“不行演的完全不行簡直像一群被繩子吊著的木偶”
中央十字劇院的后臺,看完了演出前的最終彩排后,一名穿著熨燙得筆挺的雙排扣白西裝,渾身上下不見一線褶皺的中年男人,忍不住甩掉了頭上的禮帽,指著一群演員怒聲叱罵道
“感情感情呢
你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念我寫的臺詞的機器如果想要讓觀眾沉醉于你們的表演,那你們就必須先一步沉醉進來
不要老是摳那些步伐入場、惦記什么肢體表情、考慮什么打光和面向、戲劇不怕你們出錯,要的也不是你們的精準無誤,戲劇真正要的,是能讓觀眾對你們感同身受的演出”
“那種腳步一點兒不差,動作比機器還精準的表演,根本就沒有靈魂一大段流暢華麗,連詠嘆調的尾音都半點兒不差的臺詞,效果未必比得上一聲發自內心的哭號
伱們真是該死的唯一能看的安德烈被抵制,徹底上不了臺之后,你們演的都是些什么鬼東西簡直在糟蹋我的本子一群蠢材我恨不得直接拿根線直接吊著你們演”
中年男人在劇團里的地位似乎極高,明明被他指著鼻子罵了足足十分鐘,但幾十位在半個世界巡演過,名氣極大的資深演員中,不但沒有一個敢回嘴,有位膽子比較小的女演員,甚至開始顫抖著低泣了起來。
而聽到女演員的哭泣聲后,中年男人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沉默了一會兒后居然沒有再罵,而是指揮著一眾演員,把十二日同游的第一幕又過了一遍。
但可惜的是,即便一眾技藝精湛的演員們,已經努力得不能再努力了,但他們多年辛苦磨練出來的演技,卻依舊無法達到中年男人的最低要求。
而眼見這次排練仍舊如此不堪入目,沒有一個人能夠符合自己的期望,中年男人剛剛好不容易才壓下去的怒火,頓時再也控制不住了。
“一群廢物廢物廢物”
中年男人一邊歇斯底里地瘋狂咒罵,一邊把手里被攥得皺巴巴的禮帽丟在地上,使出渾身的力氣狠狠地反復踐踏,將這頂昂貴的禮帽蹂躪得不成樣子。
少頃,等心里的失望和憤怒發泄得差不多后,中年男人雖然有心再來一遍,但低頭看了看腕表,發現已經到了演出時間后,不由得滿眼失望地嘆息了一聲,隨即朝著這些不爭氣的垃圾演員伸出了手。
“看來是指望不上你們了那還是我來吧”
伴隨著他滿是遺憾的嘆息,舞臺上方的一排大燈倏然亮起,將堆滿了道具和場景的后臺徹底照亮,一尊又一尊微微顫抖的木偶,隨著中年男人雙手的動作緩緩站起。
而十二日同游的女主角,穿著女招待制服的阿加莎木偶臉上,一連串由木料凝結成的怪異淚珠,正順著她的臉頰撲簌簌地滾落下來,啪嗒啪嗒地砸在了后臺的地板上。
“快快快”
抓著里昂的手掌,快步進入了預訂的情侶包廂后,王女拉起自己的裙擺用雙腿夾住,隨后毫無淑女儀態地彎下腰,幫里昂和自己調好了椅子,找了個最適合觀劇的角度匆忙坐了下來。
“來呀”
伸手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空位,維羅妮卡王女興高采烈地催促道
“快來坐,咱們上來的時候,我已經看見準備登臺的報幕員了,十二日同游的第一幕第一場馬上就開始,你再不坐過來就來不及了”
“”
坐過去倒是沒什么但你這椅子確定是雙人的嗎
看著只是坐了一個王女,就已經被占了一半還多的雙人座椅,里昂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這包廂的椅子是不是稍微窄了點兒”
不然怎么能叫情侶包廂呢
聽到里昂的詢問,正一臉期待地望向舞臺的王女,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狡黠的淺笑。
中央十字劇院可不缺錢,椅子打這么窄當然是故意的,以情侶包廂座椅的寬度,就連兩個苗條的女士坐在一起,空間都不是很寬裕,一男一女同坐的時候,必定會被兩邊的扶手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