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骨節分明又白皙纖長的手,正輕叩顯金桌面。
顯金一抬頭,撞進陳箋方探詢又明亮的眼眸。
“與董叔吵嘴了”陳箋方搬了一只小杌凳來,坐到顯金對面。
多半是被聽見了。
顯金拿筆舔舔墨,抿抿唇,“也不算吵嘴,許是董叔覺得我心狠。”
陳箋方順手將硯臺推近,方便顯金。
店子就那么點大,教課的花廳就在吃飯的圍桌旁,里頭的伙計聽顯金和董管事意見相左,皆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出這讓他聽墻角聽得更清楚。
這事兒吧各有道理。
陳箋方輕言道,“董叔或許也不是埋怨你,只是年紀大的人待人待物總慣有三分余面,你想的是殺伐果斷一刀切,董叔想的卻是細水長流慢慢磨,也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
顯金沉聲,“商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刀架在脖子上,慢慢磨就不疼了成王敗寇者也,若非宋記苛待匠人太過,我縱是千百萬金也挖不動;若非宋記抄襲借鑒在先、侮辱背刺在后,陳宋兩家仍是井水不犯河水,一起賺大錢。”
“可惜率先招惹陳記的,一直是他們。”
先撩者賤。
不能因為他們敗了,就覺得他們可憐。
顯金聲音很冷靜,抬頭看陳箋方,“篤初誠美,慎終宜令。為人做事,務必始終如一,要牢牢記住往哪走、走到哪等此事終了,如董叔般聰明,自會想透徹。”
陳箋方原想安慰她,卻發覺這個小姑娘,毋需任何人的安慰。
陳箋方下意識地向椅凳后背靠去,卻在半路突然反應過來
現在坐著的這個杌凳,光禿禿的,沒有靠山。
董管事親去相邀,不久后折返,同顯金回道,“只問了一句是你去,還是三爺去。”
“我回說,三爺去,你作陪。”
“宋記的少東家便點了點頭,沒說去也沒說不去”董管事從袖兜里掏出五六個銅板,哭笑不得,“后來見我要走,還賞了我幾個銅板”
顯金蹙緊眉頭。
這是哪里的做派
董管事一個月月例銀子十兩年終還有分紅,素日節慶、節氣還有衣服與節費
還是良籍
怎么就用上“賞”這個字了
都出手了,怎么還只有這么五六個不值錢的銅板
顯金大囧,預感今晚這場酒,估計會很難喝。
華燈初上,陳敷早早在包間等上,十分熟稔地點了六七個菜,佐之梅子酒與清玉露,又給顯金點了素雞、豆腐與一盞梅子汁,一瘸一拐地進進出出、忙里忙外。
顯金蹙眉問,“您這腳”
陳敷苦大仇深,“從昨天晚上就疼大拇指骨頭里鉆心的疼哎喲喲一動更疼我想今天你要請客,我就等著吃了飯,明天再去找大夫看啊”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