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知府一抬頭,見顯金眼睛里的烈火像兩團火燒云似的,把一張素白瘦削的小臉映照得極有生命力,擺明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熊知府突然有點明白為啥喬放之那個極度怕麻煩的老頭兒會對這個小丫頭如此偏袒。
熊知府瞇了瞇眼,以男性長輩的視角看這丫頭相貌自然是好的,就是放在整個宣城府,也不丟人;
身量很高,在南方很少見,據說這丫頭的娘親是北方青州逃難過來的,那就可以解釋這個身高了;
腦子,腦子不說了,非常靈光;
膽子,比腦子還靈光;
至于老妻最擔心的出身也沒什么妨礙,等老喬一回來,他哄著老喬把這丫頭收了義女,別說配他熊家,就是配應天府府尹的嫡次子,也是配得起的。
嘿嘿嘿。
熊知府拍拍手,身旁的小廝拿出一個木匣子雙手恭恭敬敬地遞給顯金。
“前幾年的卷子用紙,你看看。”
顯金打開,摸了摸。
是夾江竹紙沒錯。
不論后世炒作評議,論精致、論綿綢、論傳世確實是宣紙更佳,竹紙卻勝在堅韌、易得、制作周期短、制作成本較低,都是好紙,只是一方水土造一方紙罷了。
顯金點點頭,心里有了個底,將木匣子合上,抬頭,“大人,我能帶回去仔細研究嗎”
熊知府大手一揮,“小事一樁。”
顯金感激頷首,杏仁乳酪也吃差不多了,顯金又問了兩句今年秋闈的狀況。
熊知府依言答了,突然想起什么,含糊道,“如今的當權者性情方肅冷峻,對徇私舞弊之案極度厭惡,你在做紙時,提前把這一點考慮進去。”
顯金挑眉如今的當權者
不是昭德帝了嗎
不會吧
帝喪,是要全朝服喪的。
難道是內閣的掌權者換了
顯金想問,但直覺熊知府可能不會告訴她,撓了撓頭,先把信息記下來,便準備告辭,
熊知府看顯金把一盤子糕點吃完了,又叫小廝裝了一個食盒,側目隨口問,“看看三郎在家嗎要是他無事,叫他滾過來送客。”
轉頭和顯金解釋,“本官手上事多,夫人回娘家了,叫三郎送你回去。”
顯金“噢”了一聲,愣呼呼地為難開口,“不用送,我坐騾子板車來的,我抱著膝蓋坐在敞風的板子上倒無事,三郎君”
熊知府腦海上浮現出自家素來精致潔凈的幼子雙手抱著洗頭,坐在板子上,騾子在前面走,他在后面接受來自兩河兩岸老百姓探究目光的場景
嗯,今天就算了吧。
他是想結親,不是結仇。
熊知府揮揮手。
顯金忙不迭地抱著木匣子跑了。
拐過墻角,哪來什么騾子拖車,就一個鎖兒等在此處。
顯金臉色一沉,抬腳便往城東頭走。
鎖兒快步追上,不問去哪兒,只跟著走。
顯金腳長,走得快,沒一會兒就停在了城東頭一家店子門口,一進去便沉聲道,“你們恒大姑娘在哪兒”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