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人員在敵軍政府混到了高層,身份至關重要。
可是在這個人人都愛插間諜的年代,阿寶的任務也不知被誰泄露了。
在約好的接頭地點,那位高層沒有出面,而是組織埋下的另一個暗樁主動暴露了自己,時間緊迫,警方馬上就要過來。
那枚暗樁已經注定犧牲,組織不想再犧牲阿寶。
于是,那枚暗樁告訴阿寶,隨意找一個路人過去傳遞消息,讓阿寶順勢身退。
暗樁匆匆說了幾個方法,給他指定了街上的一個隨機人選。
是個黃包車夫。
暗樁說自己五年前就用這樣的方法脫身過。
阿寶原本要動的身子僵在了原地,“五年前”
他轉回頭,身子仿佛尸化的木頭人,動一下都費了全身力氣,聲音低不可聞。
暗樁沒聽清,面上沉重“這也是無奈之下的萬全之策,你出去后如果還有余力,如果警方來得晚,那個黃包車夫可能,也沒事。”
王阿寶面上徹底失了血色。
暗樁走后,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那個黃包車夫面前。
五年前,類似的手段。
他的父親,王有才,不正是這般被無辜連累,而運氣不好的路人
那個臥底可能沒有了余力看顧、而警方又全不講理直接當街開槍。
說不定,害死他爹的,就是剛才的那個暗樁。
畢竟,哪里有這么巧的事
王阿寶心亂如麻。
從軍甚至成為地下人員的這幾年,終日擔驚受怕、性命堪憂,但他以為自己是找到了歸與信仰的。
但現在,他的歸宿是什么
他最初的目的,為王有才報仇,還能實現嗎
他看著匆匆離去的暗樁,這個今天注定犧牲的暗樁。
只要張口再問上一句,他也許就能知道真相了。
只要知道了真相,他也許,就能親手,完成自己最初的目的了。
但王阿寶手指顫抖著什么都沒做。
他走到那個黃包車夫面前,這是個和五年前的他差不多大的少年。
少年的眼里透著股和大部分黃包車夫格格不入的亮光。
阿寶想起自己在王有才死的那一天,懂得的道理不要善良。
少年問他“先生,您要坐黃包車嗎”
“您別看我年紀輕,但我的手法比起老師傅一點不差,保管您坐著一點都不顛,又快又穩”
王阿寶的唇角勉力揚起,他朝著面前的少年想笑,卻不知道比哭還難看。
他說“我以前也是拉黃包車的。”
少年眼睛放了亮光,有點崇拜地看著他“您現在看起來很成功。”
他不敢問阿寶是怎么做到的。
是靠拉黃包車就可以做到嗎
阿寶身側的指尖猶在顫抖,他收斂了嘴角的笑意“別在這兒拉了吧。”
少年張了張嘴,想問為什么
但這個奇怪的先生說完就轉身走了。
怎么看起來落寞又孤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