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十余天后,臘月二十五,推磨做豆腐。臘月二十六,殺豬割年肉。臘月二十七,宰雞趕大集。臘月二十八,過年把面發。臘月二十九,過年去打酒。這些過年習俗多與祈福有關,類似于“福”,“祿”,“吉”的諧音,褚行和褚振元順著習俗在家忙碌了許久,到了過年這幾天,貼對聯,掃塵拜年的習俗也是一天都沒有少。
對聯是褚振元親手寫的,左邊一副新春如意多富貴,右邊一副佳節平安添吉祥,橫批福喜盈門。
下午午時剛過,兩人就熬了一鍋面糊糊,先貼了院門的兩幅春聯,后又按照房門貼了福字和桃符,待到晚飯之前,兩人剛剛找好第二天要穿的新衣,熱熱鬧鬧的隨著臨近幾戶人家熱鬧了一會兒。
晚間,樊素霞過來給兩人送飯。
往常兩人都是去樊素霞家吃,但今天不同,按照樊素霞的說法,家里以后又不是不住人了,這年頭年尾的兩頓飯,還是要在自己家里吃,示意家里有余糧,祈求來年順利平安,這都是老一輩人一些討吉祥的說法,褚振元自己不甚在意,謝過樊素霞后,就拎著竹籃把飯菜端回了屋里。
吃完飯,兩人又一同去給原身父母兄嫂的牌位磕了頭上了香,早先兩人剛來的時候,已經去了后山給原身父母兄嫂的墓添墳修草,這四年來,當年新立的墓碑此時已經多了一些污漬,長了一些青苔,看著墓碑上歲月侵襲的痕跡,兩人跪在一旁感慨良多。
新年新氣象,過年,在景朝上下,不論在什么地方都是一個值得慶賀的事情。
大年三十這天晚上,村里人不再似往常一樣早早吹燈休息,反而家家戶戶燈火通明,小孩子們成群結隊的在村子里東奔西跑,一些熱鬧的人家也圍滿了一些聊天說話的人。
褚振元在村里熟悉的人不多,親戚雖然有,但是除了大伯母一家,其余兩個伯父伯母都是勢利淺薄的人,自以前和三伯母鬧掰之后,也就不怎么聯系了。
兩人上完香,在院子中默默站了一會兒就往大伯母家走去。
剛進門,就能透過窗戶看到里面影影綽綽的人影,褚振元笑了笑,拎著手上的糕餅走了進去。
“振元,庭庭。”兩人進了屋,褚虎林就笑著指著身旁的凳子道“吃完飯了快坐。”他手上還沾著面粉,面前是一盆拌好的肉餡,屋里燒著炭火,暖烘烘的。
褚振元笑了笑,順手把糕餅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和褚行一起坐下后才道“怎么不見大娘”
“我娘說趁著年跟前找幾個相熟的人,商量著年后把房子推了重蓋,你來前才剛剛出去。”樊瑩瑩大著肚子靠坐在床上,她已經懷孕九個月了,看樣子孩子出生也就這幾天的事。
褚虎林也笑著道“天闊三歲多了,如今瑩瑩肚子里這個又快生了,我和瑩瑩就想著這次把房子蓋好些,給孩子們留一份產業。”
褚振元點點頭“是該為著以后打算,家里銀錢可夠”
“夠了,存了這幾年的銀子,蓋房子是盡夠了。”褚虎林一邊說一邊包著餃子,“如果不夠,按我娘的性子,也不會想著出去找叔伯們幫忙,肯定得再存兩年。”
褚行從外面洗了洗手,也坐在一旁幫忙。
“那就好,不夠你提前說。”褚振元想了想,年后他就打算去元凌府了,到時候褚虎林不一定能找到他,“都是自家人,別到時候和大娘犯了難。”
“足夠了。”樊瑩瑩靠在床上笑了笑“振元你不用擔心。”
她說完微微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以真心換真心,褚虎林自小沒了父親,從小一直是樊素霞一個女人撐著家,加上幾個叔伯勢利眼,樊素霞又比較強勢自立,所以在村里也沒有可以儀仗的人家,樊瑩瑩嫁過來之前,褚虎林與褚振元家里關系如何她不清楚,但是嫁過來后,就她看見的,褚振元是個極其好相與的親戚,這些年來她家受了褚振元不少好處,這些她們一家都記在心里,和他們相比,褚振元一不缺吃穿,二不缺金銀,他們也沒有什么能幫上忙的,所以就只在一些細微的地方默默的做著。
褚振元去縣城這一年,不用來信,每到掃撒祭拜的時候,他們在祭拜完家里長輩之后,都會去給褚振元家里燒上一些紙錢,逢年過節的也會在墓前放上一些貢品,褚振元家里面更是會經常打掃通風,晾曬一些衣服被褥,這些看著都是一些小事,但親戚之間的感情除了血脈,往往就是這樣相處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