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汀白不愿讓他知道自己是為了什么而擔憂,偽裝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他用公筷為展卓君夾了一些菜,這才笑著解釋“雌父,你別擔心,我就是昨天重繪蟲紋成功了,這才有些興奮的睡著了。”
他的謊言拙劣的很,在場的所有蟲,怕是只有展卓君相信了。
季汀白放軟了語氣,和展卓君說著好話,一旁的加勒低下了頭,悶悶地吃著飯。
秋庭軒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比較擔心季汀白今天是否能夠幫程元霜重繪蟲紋。
聞珩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猜測,季汀白的精神不濟,可能是因為尤里賽斯到了時間卻還聯系不上,就連加勒神情萎靡,也是如此。
至于季汀白還能平靜的在店里吃飯,也是不得不留在這里,他是流放犯的身份,終身無法離開赫爾卡星,哪怕再惶然無措,他也只能在這里等待,心里抱著最后一分殘存的希望。
突然,他破天荒地覺得有些殘忍,若是季汀白知道尤里賽斯再也回不來,會是什么表情,他有些不忍看了。
盡管聞珩想了很多,季汀白今天還是要按部就班地繼續為程元霜重繪蟲紋。
見季汀白起身就要走,聞珩再次攔住了他,面露擔憂“閣下,我瞧著您的精神不太好,是不是精神力還沒有恢復”
按照他的了解,一個再出色的蟲紋修復師,都不可能連續高強度的修復蟲紋,更何況是重繪蟲紋這么高難度的精密操作,哪怕是精神力磅礴如他,都做不到。
見季汀白靜靜地看著他,并沒有回答,他有些靦腆地低垂了眼簾,聲音懇切“閣下,雖然我不會重繪蟲紋,但我至少是一名修復師,我可以進去當您的助手,為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
等他說完,才敢偷偷抬眼去看季汀白的臉色,動作頗有些小心翼翼的,似乎是怕再次被殘忍拒絕。
聞珩的話說的合情合理,就連秋庭軒這個當事蟲,都隱隱流露出可以讓他幫忙的意思,展卓君心疼自己的孩子,也同樣開口相勸,多一個修復師幫忙,也可以省了季汀白一些精力。
在場的,除了加勒這個知情者,都期待地看著他。
可季汀白這個擁有決定權的實際操作者,鐵石心腸,仍舊不同意。
聞珩不死心的想要再次爭取,抬眸卻對上了季汀白黑如點漆的眸子,他的心跳兀的慢了半拍,總覺得在這雙眸子里,他隱瞞的一切皆無所遁形。
最終,還是只有季汀白和秋庭軒他們倆進了手術室。
季汀白在看到治療艙上面的生命體征數值,雖然沒有回升,但也沒有下降的時候,他不由得松了口氣。
他和秋庭軒一起,將程元霜抬到了操作臺之后,對方便依依不舍地離開了,最后手術室內除了躺著無知無覺的程元霜,就只剩下他一人。
“尤里”名字喊出去的那刻,他有些怔然,盡管已經有了昨天的經驗,但他還是會在進行操作前,下意識地喊尤里賽斯的名字。
四周一片靜謐,沒有任何回應,季汀白恍惚地認識到這一點,悻悻地閉上了嘴,開始自己做重繪蟲紋之前的準備。
季汀白的精神力還沒有完全恢復,饒是他有心力繼續進行,但由精神力凝聚出的紋刀,根本無法支撐到他完成兩次重繪的工作,是以他今天選擇重繪程元霜右手手腕上,缺失的那一處蟲紋。
雖然是和昨天一樣的步驟,但重繪的時間卻大大的延長了,右手作為常用手,比左手要靈活,任何時候,除非是左撇子,右手都是比左手更為重要。
同樣的,右手手腕上的蟲紋脈絡也更復雜多變,操作起來,難度也比先前更大。
因此,哪怕季汀白昨日已經在蟲紋序列圖鑒上面,找出了與程元霜最為貼切的那條,有了昨天的經驗,但今天,還是花費了很長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