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問什么”海野正人頭也不回地說。
“沒有。”北小路真晝搖搖頭。
海野正人頓了頓,才道“想知道就問,我不會瞞著你,你并非從出生開始就在琥珀川,你自己也清楚那對夫妻不是你真正的父母,因為你本來就不是烏丸家的人。”
這點他也是知道的,北小路真晝想。因為不是真正的繼承人,所以被當做棋子丟來丟去,老師總是用那種目光看他,每次都期待他早點去死,但好像又沒那么惡意。
銀色長毛貓卷上他的手腕,北小路真晝低著頭躊躇了一會兒,明明面對各種各樣人的時候他都能從容應對,可真正到了可能跟他有關系的人面前,卻總是說不出話來。
他問“他你弟弟,他后來怎么樣了”
“我不知道,”海野正人說,“二十年前我聽說他死的消息,就開始調查,沒想到后來接到了他打來的電話。兩年后我曾以打錯電話為理由嘗試聯絡過那個號碼,得到的說法是號碼的主人已經死了。”
死了。
這是非常簡單的推測,如果“烏丸真夜”真的有這樣的身世,那他落到組織手里之前,海野先生的弟弟也就已經是死了。
特別是有老師那樣的人在,北小路真晝對烏丸集團的行事作風有很大的成見雖然說是成見,但大概率跟現實沒什么差別。
晚飯的時間非常安靜,北小路真晝有點陌生地坐在桌子邊,說實話他很久沒跟人坐在一起吃飯了。
“上次跟人坐在一起吃飯還是五年前的時候。”
那還是在琥珀川,他和老師面面相覷,在想到底是誰想讓他們兩個橫尸當場,反正誰也不會想做飯的,畢竟不下毒那才是最奇怪的事。
老師到底是完全不會做飯還是故意想害死他這件事已經不可考,但海野正人做飯透露著一股大齡單身主義的熟練味道,北小路真晝甚至看到他給貓準備了食物唯一沒晚飯吃的就只有確實不用吃飯的上校。
晚飯啊。
這段時間還真沒有好好吃過東西,醫院里倒是準備了食物,但總讓他覺得帶有一種消毒水的味道。
整個晚飯的過程里,海野正人從始至終沒怎么說話,直到北小路真晝放下手,看向他的時候,他才問“黑田有個問題沒問你,讓我來問。”
北小路真晝從海野正人的表情里感受到了氣氛的凝重“請說。”
只有兩個人的家里一片寂靜,電子時鐘發出半點報時的輕響,窗外時不時傳來風吹過干枯樹梢的聲音,烏云遮蔽月光,客廳里忽然暗了下來。
海野正人,這位已經做了三十年警察的長輩語氣平和地問“你殺過多少人”
“”
北小路真晝抓著貓尾巴的手忽然收緊,但銀色長毛貓只是喵了一聲,還往他身上蹭了蹭。
海野正人站起來,開始收拾餐桌,給他想想應該怎么回答的余地“我不是指附身那次,你知道我在問什么。”
既然他殺死了“北小路真晝”,那這件事就不可能到此為止,黑田沒有對他過去的生活細節有多少詢問,更沒有在應該判多少年的事上浪費時間,既然已經確定是組織培養的“繼承人”,那自然也干凈不到哪里去。
他也沒想過到最后自己還能被輕輕放過,過上正常的生活,這點他還是有數的。
“從很久以前,大概八年前開始,他們要我殺死來教我東西的老師。大概每個月都會換老師吧,好像都是收了錢來琥珀川的,要么他們殺死我,要么我殺死他們。”
“后來我從「那里」畢業了,老師要我殺死以前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