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應該有一段時間沒有人住了。窗外風拂過,鋪面而來一股難言的怪味兒,刺的鼻腔有些難受。
花滿樓捻了捻指腹,拭去上方的灰塵,耳尖稍動,下巴微微向右側撇了撇,他聽見了腳步聲。
這個腳步聲是突然間出現的,方位比他高,應該位于樓上。聽動靜是個年齡不大的孩子。
那個孩子正從房間的一角跑向另一角,可令他驚訝的是,那個孩子的腳步在跑到一半的時候,憑空消失了。
是的,就是憑空消失了。
花滿樓沒有再察覺到任何聲響。這顯然并不正常,眉間微蹙,正欲靜心凝神再仔細感受一番時,忽地,一股寒意自右腿的方向涌來,這股寒意就好似冬天刮過的烈風,森冷刺骨,冷的他雞皮疙瘩和汗毛都豎了起來。
隨之而來的,是注視,他在被人注視著。
花滿樓下巴向前輕輕劃出15度角,讓他的右耳更加靠近右側,仔細聆聽起來。
這是他身為一個瞎子的本能,縱使他日常生活和常人無異,但當他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又想要仔細感受一件事物的時候,這些屬于瞎子的小習慣便不經意間展露了出來。
放大感官,細致感受,仔細聆聽半晌,花滿樓覺得事情變得更加詭異了。
他右側刮來的風被什么東西擋住了,從風的波動來看,擋在他身前的那個東西大約到他膝蓋,他的經驗告訴他,那個東西應該是個死物,因為他沒有呼吸。
諾大的空間里,花滿樓只聽見了自己的呼吸聲。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沒有呼吸。
可是花滿樓的表情逐漸疑惑,他卻在那個沒有呼吸的東西身上察覺到了注視他的視線。
這視線格外明顯,明顯的讓花滿樓想要忽視都做不到。
這東西是活的。花滿樓下了判斷。
從百花樓突然來到異世界,又突然來到這個地方,這些不同尋常的經歷讓花滿樓對于超乎自己常理的東西接受的十分迅速。
只驚愕了不到十秒,花滿樓就淺笑道“抱歉,突然闖入貴地并非我本意。”
“還請見諒。”
如果花滿樓能看見的話,他會看見一個渾身慘白如尸一樣的小孩著身體蹲在他的右腿側,仰著腦袋幽幽盯著他。
這形象是任何人看了都忍不住驚悚的程度。
然而花滿樓看不見,所以他笑容依舊如沐春風,和藹有禮的讓俊雄一時間有些懵。
自打做鬼后,他嚇遍人類無敵手,無論男女,無論老幼,看見他都只有一句話啊啊啊啊啊啊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見了他后還能和他好好說話。
俊雄沉默兩秒,嘴巴一張,“喵嗷”,一聲貓叫。
遇事不決找找家長,俊雄選擇召喚自己的老媽。
“喵嗷”
伴隨著嘹亮的貓叫,森森陰寒瞬間席卷了整片屋子,怨氣鋪天蓋地,寒意濃如重墨。
“啪”是掌心拍在地面的聲音。
“呃啊額額額額”低低的,沉悶的,仿佛瀕死前的痛苦自樓梯傳來。
“呃呃呃”
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隨之而來的,是“咔,咔”,關節轉動的聲音。
慘白的染滿血跡的掌心拍在臺階上,批頭散發的女鬼慢吞吞地自樓上爬了下來。
“呃呃額額額”
她一邊爬,一邊轉動著腦袋揚起頭,待視野清晰,待看見此次的倒霉蛋,聲音瞬間卡住。
就像是中了隔壁老白的葵花點穴手,女鬼瞪大眼睛,維持著四肢著地的扭曲姿勢一動不動地盯著樓梯口不遠處站著的青年。
溫潤如玉的你和扭曲丑陋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