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念,猶如浮萍,她抱著它,浸泡在海中央,放眼望去,無邊無際無船只,唯有抓緊手中的浮萍,才能獲得一線生機。
是為苦海。
苦海無涯,岸在何處
于伽椰子來說,花滿樓,便是她唯一的浮萍。
當執念入骨,內心的野獸便逐漸探出了獠牙。
耳畔,是三人的笑語。
那無言的默契,那眉眼的歡笑,那言談間的親昵,是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插足進去的。
伽椰子覺得,她又一次變回了邊緣人,無論她如何努力,只要有另一個人出現,她就永遠都是被忽視的那個,永遠都是被邊緣的那個。
他們在笑著,他們在聊著,而她,始終插不進去。
貪婪是罌粟,是無法滿足的饕餮。
本以為遠遠注視著,就是滿足。可得到了,又想要更多。
本以為只靜靜望著,便是幸福。可她卻沉溺在其中的溫柔,生出了更多的妄想。
她的心思幾乎每時每刻都在變,內心的陰影猶如即將崩潰的大壩,隨時都能爆發出滔天的洪水。
她想要他,想要他看著她,只看著她。
她想要他,想要他陪著她,只陪著她。
是啊,她就是這樣一個陰郁又卑劣的家伙。
她想要他,她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殺了他們,殺了他身邊的所有人,讓他的身邊只剩下她一個人。
它們也同時在叫囂著,殺了他吧,殺了他,吞噬他,讓他永遠成為她的一部分。
永遠陪著她。
可是她愛他啊。
那不是單純的愛,是憧憬,是信仰,是她生涯中唯一的光明。
所以她又怎么能讓他變成和她一樣污穢的存在呢
他是屬于陽光的。
伽椰子的眼中黑紅交錯,時而有聲音在叫囂著讓她殺掉他們,殺掉所有人,時而又聲音在告誡她,不能那樣做,他會不高興的,她會失去他的。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她怨毒的咆哮。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她痛苦地嘶吼。
直到
“川又姑娘。”溫和的聲音響起,“你還好嗎”
伽椰子陰沉地抬起眸子,略微陰郁地看著他。
對面,同陸小鳳和三九聊著天的青年不知道何時走到了廚房的門口,神色擔憂的問“我聽到刀聲有些不對,是切到手了嗎”
伽椰子愣了一下,低下頭,這才發現,案板上的水果早已經切完,她此時切得,是自己的手指。
那平著的四根手指被切掉了大半,整整齊齊的刀口,沒有一絲鮮血流出。
伽椰子怔怔地望著。
啊是啊,她已經不是人了啊。
“還有什么事要做嗎”對面的青年微微挽了下袖子,笑道,“我來做吧。”
伽椰子目光停滯在那雙白皙修長的手上,腦中的殺意和怨恨忽然就消失了。
他并沒有忽視她,他還是在意著她的。
從未被人在意過的人就是這樣,只一點的注意,就能讓他們感到滿足。
因為沒有擁有過,所以才會珍惜。
正應了那句,得不到的,才是最寶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