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色的水柱流入敞開的杯口,蒼白的手指拿起一袋白砂糖撕開,倒進杯中,吸管攪拌了幾下,待糖化開,那雙手便端著水杯走向了窗邊站立的青年。
“喝點咖啡吧。”伽椰子細聲道,“可以提神。”
“多謝。”花滿樓笑著從她手中接過沖好的咖啡抿了一口,杯底貼在掌心,視線望著窗外,微微出神,臉上是肉眼可見的擔憂。
伽椰子如同往常一樣,靜靜地望著他。
眼前的男人就像是她曾在網上看過的山水墨畫,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無論何時看去,都是令人賞心悅目的。他還有著一種奇異的氣場,似乎只要看著他,看著他的淺笑,聽著他的溫和嗓音,她那叫囂著要殺戮的心就能逐漸地被壓制下去。
這幾日的生活就像做夢一樣,美好的讓她無時無刻都在懷疑它的真實性。
像這樣看著他,跟著他,陪著他,簡直是她連做夢都不敢奢望的事情。
好想就這樣一直陪著他啊。
他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對吧
伽椰子在內心這樣的問自己,然后又自欺欺人的回道。
是的,他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她會永遠跟著他。
無論他在哪里,無論他去哪里,她都不會再讓他離開了。
貪婪在心底瘋狂地叫囂,陰暗的野獸再次咆哮著伸出利爪,低吼著想要將前方的青年吞噬,殺了他,吞噬他,將他融進她的血肉,摻進她的骨髓,拼進她的靈魂,讓他們永遠在一起永遠
它聲嘶力竭的尖叫著,可又被名為理智的鎖鏈禁錮住,拼勁全力地將它壓制著。
不可以
伽椰子不知道第幾次在內心這樣告誡自己,不可以對他出手,不可以讓他看見她那副模樣。
她將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心口,俊雄和陸小鳳離開了,三九也不在,此時的加油站只有他們兩人,真好啊她抿了抿,無聲又竊喜地笑了,這是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世界呢。
但很快,她又痛苦的抿起了唇。
他在為他的伙伴和親人擔憂,而她確為了一人的獨自相處而感到竊喜。
伽椰子,你真令人作嘔。
她如此丑陋又陰暗的心啊怎么能染指光明呢。
伽椰子你不配。
放在心口的手指一點點收縮,伽椰子又一次感受到了,活著的痛苦,來自孤獨,來自自卑。身上的怨恨在一點點變強,這樣下去,她遲早會再次變回伽椰子那個佐伯宅內罪孽深重的怨鬼。
這很危險,她應該放他離開不,不能放他離開為什么要放他離開
她不能離開他他也不能離開她
那就將他變成和她一樣的存在吧
是了只要他也變成了和她一樣的咒怨,他就可以永遠留下來了
憑什么讓她一個人承受這些呢
憑什么她就要遭遇這些呢
伽椰子狠狠揪住領口,躬著身子,渾身戰栗起來,殺了他吧
殺了他
耳畔的呢喃聲越來越清晰,殺了他殺了他剛剛壓下去的怨恨再次開始咆哮,她的戰栗越來越重,面色也越來越蒼白,微微張開的口中,也開始發出了“呃呃呃”的氣泡音。
“咔”
垂著的腦袋忽然向右90度一墜,烏發順著臉頰滑落,露出了一雙布滿猩紅的眼白。
伽椰子死死盯著虛空,身影陡然消失,再次出現時,已經到了佐伯宅。
佐伯宅內,
烏發垂面,脊背佝僂的女鬼正站在她的尸體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不是貞子又是誰
察覺到她出現,貞子嘴角揚起一抹陰冷地笑,長發蠕動著,狠狠插進了她的尸體,頃刻間就將其爆成了一堆粉末。
這是挑釁,是蔑視,是詛咒
對于擁有著無限復活能力的伽椰子來說,尸體的死亡并沒有給她造成多大的傷害,可令她生氣的是她剛剛干擾了她的神經,她想讓她殺了花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