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顧叔我就是楚淳先生。”
顧權說完,驕傲的看向謝傅,卻見謝傅表情平靜,稍稍露出疑惑之色,謝傅立即后知后覺,激動道“原來顧叔在畫道方面竟有如此成就名聲啊”
不知為何,顧權總感覺謝傅是在附勢趨炎。
這時全伯用方案端著文房四寶進來“顧老爺,放在哪里。”
顧權笑道“這屋內還有其它地方可以作畫嗎就放床榻吧。”
全伯一訝,作畫可以這么隨便的嘛
顧權征求謝傅“謝傅,不介意吧。”
都可以在上面焚水沖茶,作畫又有什么關系,謝傅笑應“當然可以”
顧權來到榻前,雙腳微開,站姿四平八穩,陽剛挺拔。
研磨,執筆,展開畫紙,就開始作畫來。
謝傅一旁安靜觀摩。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只看一小會,謝傅便能感受到顧權是他生平所遇到的作畫第一強敵。
畫意隨心所欲,筆勢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臨場作畫是一件高難度的事情,落筆無回頭,就算是作畫大師,也需在超水平發揮的時候才是畫出一幅好畫來。
并非一落墨就是寶,像那些作畫大家,一生作畫無數,足以傳世的名畫,也不過寥寥幾幅,余者難登大雅之堂、
也因為臨場作畫之難,一墨成畫,只有真正的大師才敢現場斗畫。
謝傅此刻就是棋逢對手,心生斗畫一較高下的沖動,轉身走到全伯身邊,低聲說道“全伯,再去拿一份文房四寶過來,筆多拿幾支。”
全伯一訝“二少爺,你想干什么”
“我也想作畫。”
全伯很快取來文房四寶,謝傅掃了房間一眼,床榻已經被顧權占用了,干脆就將畫紙在地面鋪開,人趴了下去,趴著作畫。
顧權在畫道方面的功力已經不需要畫桌等形式上的東西。
而謝傅更習慣這種非正式的作畫方式,他畫畫,墻上可畫,地上可畫,站著可畫,蹲著可畫,臥著可畫,趴著可畫。
怎么都行,怎么都隨便隨意,就是極少在畫桌前正式作畫。
全伯見了,心中哎呀,二少爺又開始畫龍公符了,府內有一些被少爺涂抹的墻壁,幾天前才剛剛上漆。
這種畫龍公符能跟顧老爺比嗎可別貽笑大方,讓顧老爺給看輕。
突然轉念一想,挺起胸膛,我家二少爺是誰啊,是一塊被蒙灰的寶玉,是我老金有眼無珠,不識金鑲玉。
顧權全身投入,絲毫沒有察覺到謝傅這邊也在作畫,就他此刻入神程度,只怕一個悶雷在他身邊響起,也驚動不了他。
作一幅畫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快的需要一天,慢的甚至需要半個月,一個月。
盡管兩人都落筆如飛,卻久久未成畫。
時間無聲流逝,全伯在這種索索的安靜氛圍中,等得都靠在門板上睡著了。
雞鳴聲響,已經是五更天了,兩人依然如故。
待到清晨的第一縷光射入屋子,兩人依然不察黑夜白天變化。
待顧權畫完擱筆,這才發覺早已天亮,他一口氣竟畫了一夜,沒有聽見動靜,這小子該不會是睡著吧。
扭頭一頭,見謝傅竟趴在地上作畫,金燦燦的陽光照耀在他的身上,也照在他那張咬筆的臉和十指夾筆的雙手上。
顧權錯愕,還未細研,謝傅卻擱筆,松了口氣“總算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