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寶慶皺眉。
落草為寇這么多年,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他很清楚。
在這晉西北混,除了地主老財好欺負不用說以外,晉綏軍和二鬼子也是好拿捏的,小鬼子不好惹,但是偶爾劫個運輸隊,也能美滋滋一陣,但八路,那可是萬萬惹不得的。
且不說對方窮得叮當響,沒什么油水,就對方那打起來,能堅持戰斗到最后一個人的勁頭,就讓他頭皮發麻。
他一個土匪,只想劫個財,可這幫八路,是真跟他玩命啊
所以往日里,他是見到八路就躲著走,能不招惹,絕不招惹。
要沒有這個認識,他墳頭的草估計都三尺高了。
“大當家的,游擊隊算什么八路都是村里那些閑漢罷了。
你說他們不招惹咱也就罷了,就昨天,居然有幾個人,還敢跑到咱們雙鳳山來打獵,這不是不把我們黑云寨放在眼里么
大當家的,依我看,咱們就應該點起人馬,沖下山去,把這些游擊隊的槍都繳了。
到時候,咱們多幾百條好槍,再把隊伍擴一擴,整個晉西北綠林,咱們黑云寨可就是穩坐頭把交椅了”
山貓子拼命鼓動。
亂世有槍就是草頭王。
謝寶慶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他心里也有幾分心動。
但一想到前些日子外面傳來的消息,他還是拼命搖頭
“不行不行,八路可惹不得。
前些日子傳的那個八路軍獨立團特務營,竟然以一個營的兵力吃掉小鬼子將近三個大隊,實在可怕,惹不得”
“可是大當家,你別忘了,現在山下這些村子的游擊隊,要是真搞起來,咱們黑云寨可就動彈不得了。到時候下山借個糧,都得防備有游擊隊偷襲咱”
山貓子又勸。
這話說在點子上了,謝寶慶臉上的表情明顯松動了。
如果說游擊隊那些槍支彈藥,只是驢子眼前的胡蘿卜,可吃可不吃,但游擊隊成型后,對自己這黑云寨的威脅,那可就是懸在脖子上的一把刀了。
但他想到之前風傳的獨立團還拿下了河源縣城的威名,又搖了搖頭,把答應山貓子想法趕出了腦海。
山貓子見他不答應,又接連勸了半天,還是沒結果,不禁十分郁悶。
從聚義廳出來后,他就叫上自己直轄的三十來人,牽馬下山,直奔東面的石窖村而去。
路上,一名疤臉莽漢問山貓子
“二當家,咱們干嘛去”
“哼,既然大當家不敢惹八路,那就只有我自己動手了。
那上好的步槍,放在那些泥腿子手里,豈不是浪費”
山貓子冷笑。
聞聽這話,眾人心里雖然都心驚肉跳,但長久以來養成的服從習慣,還是讓他們沒有反對山貓子。
很快,他們就來到石窖村村口。
這是個不大的小村子,一共才幾十戶人家。
特務營原本安排了五名傷員在此養傷,只可惜有三人都沒挺過來,現在只剩下原警衛連偵察排三班的副班長江宏和一名17歲的小戰士楚坤。
前番楊遠山命令他們就地發展游擊隊員,還給他們送來了20支槍和2000發子彈后,他們就立刻行動起來,把村里的青壯都組織了起來,不忙農活的時候,就打靶練槍、訓練隊列。
幾天下來,終于選出了五名正式的游擊隊員。
為了提高對方的射擊能力,他們還帶著這五人去了山里打獵,反正按楊遠山交待他們的,不要心疼子彈,特務營子彈管夠
沒想到,他們這一舉動,全落在了黑云寨二當家山貓子的眼里。
山貓子帶著人縱馬從山上沖下來,也不打招呼,直接沖進了村子,策馬奔馳,大聲高喊
“交出你們手里的步槍,否則斬盡殺絕,一個不留”
說話間,他們還在馬上用手里的騎槍,對著村里各處放槍,恐嚇村民,順便把老弱婦孺都趕出來。
江宏和楚坤等人這會兒正帶著五名游擊隊員,在一個房間里學認字呢,聽得外面的動靜,當即拿槍在手,殺了出去。
不過當江宏看到敵人有三十多名騎兵,而且還在把村里的老弱婦孺都抓出來當人質時,頓時心里一沉,知道今天情況不妙。
他和楚坤的傷勢都沒好利索,現在用不得力,而五名游擊隊員還打槍都不熟練,完全不可能是這伙敵人的對手。
但事到臨頭,他也只能站出來搭話道
“大王是哪座山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