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舊友重逢。
可惜不能立刻敘舊。
白砂給了周離一個意會的眼神,眨了眨眼,嘴角微微勾起。而周離也領悟了對方的意思,回了一個笑容,隨后便引領眾宗門宗主與長老離開了藥閣。
藥閣之外,已經有些許被懸床托住的其他宗門弟子陸陸續續地來到了藥閣前。粗略估計,現在約有三十多個病號聚集在藥閣的廣場上,開始等待龍虎山的救援。
這次事件之中,大多的病號都是被火毒感染后喪失自我導致的火毒功心,多是內傷。這種傷勢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因為火毒這種東西雖然不會留下明顯的后遺癥,但由于會勾起人心中燥熱,若是處理不當很容易產生心魔。而且這些人被火毒感染后,火毒會透支這些人的仙氣和體力,稍有不慎就會過度透支,因此這些各宗門弟子大多都是身體和精神雙重受損,若是沒有得到足夠的溫養和療傷很容易留下不可逆的后遺癥。
看著那些緊閉雙目,被殘余的火毒侵蝕神經的弟子,那些宗門的宗主等人都流露出了不忍。
那些躺在懸床上的弟子都有不同的傷勢,但都肉眼可見的都陷入了痛苦之中。一旁的唐莞正在不斷為他們調理傷勢,順道往嘴里塞點薯條。
見此,王思予等醫師連忙走了上去,開始初步溫養這些人的火毒。百草宗的宗主與白砂也不例外,宗主安暖一眼就看出了情況危急者,翻出一套銀針后便上前開始施術。而白砂則走向唐莞,準備交接一下病人。
余光瞥到白砂的一瞬間,唐莞塞薯條的手都僵硬了。
哎,我,草。
神人來了。
在北梁,得罪人是一個學問。首先,周離不能得罪。這是顯而易見的,目前來講得罪周離的人輕則摸不著頭腦重則永屎長辭,沒啥活路的同時也沒啥尊嚴。
其次,老學究這種德高望重之人不好得罪,因為他道德高,不可能親自把你弄死。
所以他會選擇委托周離弄死你。
再然后,就是白砂。
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像是一只小兔子,總是帶著一副可愛笑容的姑娘。
她變態的。
如果說唐門修毒是因為毒能殺人于無形之中,那白砂煉毒只有一個目的。
好玩。
簡單的,純粹的,毫無其他目的的,沒有任何欲望的,單純到令人發指的。
可以說,如果當年不是老學究發現了這個準備用劇毒毒死家暴父親的小姑娘,后來又把她扔給了周離照顧,恐怕大明絕命毒師這個稱號會被白砂牢牢地掌握,唐門的毒術也該默默滾去第二面壁思過。
如果僅僅是這樣,白砂還不會讓唐莞如此恐懼。不就是玩毒嗎?雖然比不上這種天賦型選手,唐莞依舊自信自己可以靠唐門日積月累的技術和底蘊,來和白砂在藥理毒術這一方面掰掰手腕的。可問題是,白砂是周離帶大的。
白砂和周離認識的很早,在初學時期就認識了。當時的白砂因為性格孤僻,被人排擠,只有周離這個連狗都排擠他的人會和她玩,甚至還會上門警告白砂父親不要再打白砂母女。
后來,中學時期周離換了個地方呆了一段時間,但他依舊每天都給白砂寫信,順便打聽北梁中學是否還對他進行無限制通緝。可惜周離不知道的是,他離開后,白砂的賭狗父親就開始變本加厲,在逼死白娘親開始打起了白砂的主意。要不是老學究恰好上任,查看履歷時發現了這個小姑娘,恐怕···
她爹就要七竅流血而死了。
周離對白砂是有愧疚心的,他覺得要不是他當時非要去外地,而是留在北梁,白砂的母親就不會死,她也不會差點背上弒父的罪名。
然而在重逢的第一天,面對滿臉嚴肅的周離,白砂第一句話不是問他為何久久不歸,也沒有質問他為何不在。
白砂只是說,這是她父親的罪孽,從來都不是你周離的錯誤。若沒有你,我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最后,就是太學。
很長一段時間,周離家里都有一個固定的房間是給白砂留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