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個屁。”
漢王沒好氣道:“每次來京城都不讓我出城釣魚,我就只能在你那破護城河釣一釣,穿的好了那群人總是過來和我交談,弄的魚都不上鉤,煩不煩。”
“不讓你出城是為你好。”
一旁的宮女很有眼力見地湊上前,將洪熙帝的上衣批好。他看向漢王,說道:“宰相最近可不消停,你要是冒然露面,咱倆不和的謊言不是一下就被戳穿了嗎?為了事業,忍一忍吧。”
“咱倆本來就不和。”
漢王一甩袖子,冷哼一聲后說道:“老大你搞清楚,我認可的是你的事業和計劃,你本人我還是不認。”
“認不認又怎樣呢,你不還是得乖乖幫我。”
洪熙皇帝絲毫因為漢王這種大不敬的話而惱怒,反而抓著漢王的衣袖,笑瞇瞇地說道:“一會幫我把椅子弄一弄,
“干活就干活別老抓我。”
漢王甩掉了洪熙帝的手,但也沒有拒絕他,只是嘟囔了一句。
二人穿過長廊,并沒有走入皇宮,而是轉了方向走進了一個略顯昏暗的房間里。
玄鐵打造的椅背上浮凸著九條畸形龍紋,每片鱗甲都布滿細密孔洞,當陰影漫過王座時,那些孔洞里便會滲出暗紅黏液。龍首扶手的赤金瞳仁并非鑲嵌寶石,而是某種半透明臟器,隨著日晷偏移會收縮成狹長豎瞳。
王座靠背延伸出脊椎狀的合金骨架,猩紅皮革包裹的金屬王座在暗室中嗡鳴震顫。金屬材質與皮革相互交融,有一種獨特的怪異肉體感。站在這仿佛是生物般存活的王座前,漢王神色復雜地伸出手,輕輕碰了碰王座上的劍柄機關,說道:
“每次看到這玩意,我都有一種自己好像是在做夢的感覺。”
洪熙帝沒有言語,只是輕輕地將自己手腕處的“玉環”摘下,瞬間,他的右臂被無數金屬碎片侵蝕,化作了一條仿佛蛇尾般的接口。
他走到王座前,長舒一口氣,緩緩坐下。
椅背陰影里蟄伏的龍爪始終保持著半凝固狀態,琥珀色的爪尖流淌著類似水銀的液體。當洪熙帝坐在這龍椅上的瞬間,無數歇斯底里的怒吼聲從他的四周傳來,又有龍爪撕裂了空氣,緩緩地向著洪熙帝的咽喉走去。
漢王走上前,沉默地抓住了那滿臉怨怒的金龍。那金龍的鱗片滿是怪異的猩紅色紋路,仿佛是糾纏在他身上的鎖鏈一樣牢牢地鎖死它的身軀。它怨毒地看向漢王,張開口,只剩下血窟的口器發出了尖銳的嗡鳴。
沒有任何的言語,漢王凝重地抓住那金龍的咽喉,隨后緩緩用力。同時,那龍椅中蔓延的骨刺開始刺入洪熙帝的神經之中。漢王越用力,那些骨刺就越深入。
此時的洪熙帝頭上已經被冷汗浸濕,整個人不斷地顫抖,但他卻咬緊牙關沒有半分退縮,雙目死死地盯著那龍椅前浮現出的龍眸,一言不發,卻格外堅定。
伴隨著最后的一聲龍鳴,那金龍不甘地緩緩回到了龍椅的容器之中。在那被水銀充斥的球體里,它死死地盯著坐在龍椅上的人,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與怨恨。
“它還是這樣。”
良久,漢王幽幽道:“你也一樣。”
“大是大非之前,總有人要犧牲一些。”
洪熙帝緊閉著雙眼,有些失真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去吧,最近它越來越憤怒了,鎮壓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了。明天讓周離他清晨過來吧,不然我怕下午···時間不夠。”
“好。”
這一次,漢王沒有像往常一樣嗆洪熙帝一下,只是點了點頭,離開了這里。
昏暗之中,龍牙刺穿著神經,龍鱗遍布身體。
只有一個不屈的靈魂壓住龍身,讓他動彈不得。
——
周離感到了一個恐怖的東西壓住了他,讓他無法呼吸。
睡夢中的他開始掙扎,仿佛溺水的人一樣,他不斷抓住周圍能抓住的東西。
突然,他抓住了。
他抓住了唐莞的脖子。
“臥槽泥馬!”
伴隨著一聲怒吼,周離一個哈利路大旋風扭著唐莞的脖子就把她摁在了地上。
“哎我艸,敵襲?!”
唐莞一個翻身站了起來,大驚失色。
“你要干寄吧啥?!”
周離站起身,房間里,他看著一臉茫然無措的唐莞,咬牙道:“你壓我身上干什么?”
唐莞也懵了。
“我,我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