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重淵掌心的鮮血滴進土里,他淡淡垂眸看了眼手心劍痕,不深不淺,可鉛華劍意造成的傷勢,卻和至剛至陽的雷霆一樣,難以愈合。
灰澤的身影一下子變小,跳上重淵肩頭,宛如一只灰老鼠,呆呆傻傻的,齜出兩顆潔白的牙齒。
大名鼎鼎的兇獸灰澤,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符珠很快收起心中的訝異之情,握緊劍柄,霎時間,絢爛光明的鉛華劍意從她握劍的指縫間傾瀉出來。
純粹的鉛華劍意,一瞬間裹挾了寶劍,灰澤急得抓耳撈腮,頻頻朝重淵看去,忽而滯住。
重淵平靜的眼里,掀起寡淡的漣漪,喃喃低語
“澄光射天地,雷騰避其鋒。斬邪祟,洗鉛華,其意昭昭,更甚天月。”
重淵的話很輕,淹沒在無盡嘈音里,只有灰澤聽見了。
它臉上浮起和人一樣的怨怒情緒,沖重淵齜牙腹吼,似乎是在怨他,可很快情緒消失,變得傷心起來。
劍光逼近,重淵還沒有什么動作,灰澤開始變得極度的焦躁和不安,眼里浮起深深的擔慮。
一劍洗鉛華
灰澤見過許多次了,但唯有此劍,讓它感到強烈不安和忌憚。
吱
灰澤急聲叫喚,身上灰色的光芒再次暴射出來,卻被一片黑色吞沒,它整個身軀翻滾幾次,落進重淵寬大的袖中。
重淵一身氣勢攀登到頂峰,魔氣凝聚如水,頓時吸引來了誅魔旗的關注,無數金芒伴隨著洗劍華一劍襲來
他站立在土丘上,抬手畫咒,動作看起來有些慢,但恰好在劍光劈來的時候,符咒完整。
灰澤探出頭來,只見洶涌劍氣和符咒撞在一起,一抹劍影,陡然刺出
灰澤抓扯著重淵的衣袍,錦帛撕裂聲,彰示了它的急躁。
重淵袖袍一甩,灰澤滾落進更深處,黑漆漆一片,再看不見什么天光劍光。
飛劍劍影,透過重淵的手掌,洞穿他的胸膛。
純粹的鉛華劍意,在他體內炸開,強烈的魔氣反撲,符珠的身影被撞飛出去,如斷線風箏一樣,跌落在地。
五臟六腑劇烈震蕩,猛地吐出大口鮮血。
幸好她已經是煉虛境了,否則絕對承受不住這一擊。
破碎的符咒,藤蔓一樣,爬上符珠的皮膚,如蝕骨之蛆,怎么也無法驅散干凈。
符珠抬眸,對上一雙猩紅閃爍的眼睛。
鉛華劍下,重淵身上的魔氣失控了。
“啪嗒”一聲,灰澤從袖袍里掉了出來,它抱緊重淵的大腿,努力搖頭。
英明神武的魔尊大人,怎么能被魔氣控制,成為它的傀儡呢
魔尊大人,醒來啊
灰澤的努力并沒有太大作用,重淵此刻,宛如一尊沒有靈魂的傀儡,魔氣就是控制這尊傀儡的提線,驅使著他的行動。
察覺到礙腳的灰老鼠,重淵冷酷地將它踢開,一條灰線,從符珠眼前劃過,落入泥土里。
跟隨軒和魔王四處征戰的魔獸,怎么會這么弱
符珠心里生出一抹疑慮,下一瞬,灰澤從土里鉆出,不要命地靠近重淵。
魔氣化作利劍,朝它射去,灰澤左躲右閃,靈活無比,避開了所有的攻擊,剛露牙傻笑,一縷魔氣,從它眉心穿過。
一道灰澤的虛影消散,它出現在了離符珠很近的土堆邊上,滿眼傷心。
重淵大人,竟然真的對它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