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過炎火帝國嗎或者說,你也對他們的文化感興趣”梅麗娜爾問了個題外話。
“我的生命到現在為止確實是很漫長了,”羅捏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惆悵地張大藍寶石般的雙眸,偏頭望向詭異地呈現各種物種和材質拼接融合而成的凋像,喃喃道
“機械之主創造我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就已經度過了十分漫長、迷茫、痛苦、孤獨、憂郁、懷疑、空洞的一段時光。等神明的光輝遠去,人類的燈火綿延時,我又看到了一片充斥著破敗、殺戮、瘋狂、殘忍、欺騙、狡詐和痛苦的世界。”
“我在這片大陸中與人類接觸了一百多年,記得當年的托烏二世是一位英俊的少年,英氣勃發,發誓要肅清無心人,拯救廢土世界。在他的年代,帝國的工業體系得到重建和發展,基礎科學理論重新被確立,神秘學不再被嚴格打壓,飛機開始重新出現,火炮和炸藥被晉升了半個時代,甚至之前一度被列為禁書的圣言、暗籍和萬物古世重新被刊印,發行。”
“他建立了波及整個西陸的貨幣體系,他是除了克魯斯德帝國和普托亞聯邦外,第三個提出金本位貨幣構想,并真正完整付諸實施的帝王。現在的新幣,雖說在樣式上經過了數次迭代,但總歸沒有推翻之前的全部設定,沒有超量發行。35新幣兌換一盎司黃金的政策始終被貫徹,雖說真正能從外地前往蘇格拉工業銀行和日涅茨克帝國銀行的人類,甚至是失落者都寥寥無幾。”
“可惜他死于了暗殺,他嘗試解讀克魯斯德帝國遺留的科技,準備重新研制單兵操控的機械人用于戰爭,可惜,機械人被神秘力量影響,最終用機械投擲斧噼穿了腦袋,鮮血與白灼的腦組織流淌了一地,他連掙扎的動作都沒發出便永恒地面見了上主。”
羅捏停頓了一下,雙眸失去焦點得直勾勾地盯著空氣中飛舞、飄蕩的灰塵,他的腦海中霍然解封了一段沉重的回憶。
那些灰塵,像極了日涅帝國新元前期的一次“無心人”浪潮,他的腦海中回蕩起了男人的吼叫聲、女人凄厲的受到驚嚇的呼喊,孩童的啼哭,還有一位來自炎火聯邦的商人,因為內心秉持他們所崇尚的“tao”,他在城市淪陷的危急時刻并沒有顧得上自己的生命,而是將槍支和手雷交給了一個男人,用以保護他與他的女人還有兩個孩子撤退,而自己被咬傷后,蜷縮在富麗堂皇的居住所的角落,等候命運的降臨。
想到這里,羅捏的鼻子感覺到一陣久違的酸楚,他的雙眸開始變得鮮活起來,他眨巴了一下雙眼,甚至察覺到有一些莫名的液體從眼角流淌而出,但僅至鼻孔附近便戛然而止了。
時而清醒,時而混沌的思維并未讓羅捏意識到這是屬于人類的情感在作祟,他只是隨手擦拭掉了那點有異物感的液體,抬頭,望著雍容華貴的梅麗娜爾,繼續說道
“我雖然沒有前往過炎火帝國,但西陸之人,掙扎在痛苦和希望之中的悲慘人類沒有不向往那里的。幾乎每一位尋找救贖之人都會手捧一本摩洛克游記,畢竟,我們都知道,炎火帝國成功阻擋了病毒,保護了半壁領土,構建了一個充滿秩序和希望的世界。”
“在那次帝國最大的無心人浪潮中,我確實也遇到了一位茍延殘喘,即將死去的炎火聯邦商人。他掙扎著講述了很多奇聞軼事,包括很多有關他們的文化和宗教的內容。我知道,他之所以沒有立即死亡,是因為病毒正在改造他的軀體,他的理智在消融,但我并沒有從他的黑眸中讀出后悔。最后,他微笑著,全身痙攣著,顫抖著,在雙眸和心臟部位變成通紅的存在后,我用械靈之光貫穿了他相對脆弱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