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人曾與邪惡為伍,手中殘留著濃郁的同胞之血,天空會變成漆黑一片,蓮花會因憤怒變成紅色,向那人釋放消解罪惡的紅色業火,洗滌他的靈魂與肉體。”
“契丹里斯人推崇的神明故事嗎?”沃夫亞露出輕蔑之色,笑道:
“別想這些了,達克,稍微睡一覺你就好了。契丹里斯人是最相信因果報應和輪回的故事了,可實際上,即便有懲罰,也是人類以神明和正義的名義而進行的。
“新元危機以來,除了舊帝國的人造神明"械元之女"外,我們有曾親眼看見真神,或是祂們的照片嗎?答案是否定的,如果造物主與諸位序位神明真的能從可恥的沉睡中蘇醒,睜眼,哪怕是稍微窺視一下這片充斥著死亡與罪孽的悲慘長夜的話,我們也該見到一點真實的曙光了。”
“不用安慰我了,沃夫亞,我知道我的心臟正在破碎。我現在愿意相信,"虛零"通過"mb-002:復擇之紋"向我展示的輪回經歷了。”達克猛咳了幾聲,吐出了一口黏稠的還在微微蠕動的紅色黏液,繼續說道:
“第一次,我是真正的怪物,被克魯斯德聯邦逼到了絕路,淪為了與火焰之神明作戰的工具。第二次,我淪為了真正的人類,可依舊被火焰籠罩,淪為了一只焦灼的魂靈。
“剛才,在被"迪普瑟的投影"貫穿身軀時,我感受到了,那股熾烈……但溫暖的火焰之感。那……或許是我的兩次輪回所殘留的記憶,或許是我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擁有生命的終局吧。”
“那只是你的錯覺罷了。”沃夫亞一臉無奈道:
“或者說,或許"復擇之紋"的確被"虛零"使用過,也的確讓你擁有了兩次輪回經歷。可你知道,"復擇之紋"只是在時間點上創造了另一個分支罷了。也就是說,你的兩次輪回與現在,是平行的時空。
“平行的時空是沒有任何相交機會的,它們會永恒地沿著各自的軌道運行下去,直到整個宇宙的大坍縮時代來臨,在無盡的混亂之中再度重新匯聚到一個無限小的點上。”
“可那火焰的感覺……是真實的。沃夫亞。”達克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傷感,竟有些哽咽道:
“其實,我不喜歡水源和堅冰,它們太淡、太寒冷了,我也不喜歡風,它與水一樣是無法抓取的虛無縹緲之物。風能帶來一切,也能帶走一切,而冰會令一切歸于沉寂,使得整個世界陷入無盡的孤獨之中。
“我聽冰臨城戰略團的那些家伙說過,聯邦的東方探險隊兩個月前回到了都城,那群可憐的探險家們曾說,艾溫特萊帝國已經完全失去了一切蹤跡,現在的艾溫特萊已淪落為了地區概念。
“原本繁榮的城市、城鎮和鄉村,高樓、農田和山林,橋梁、堤壩和鐵路,都被無盡的風雪、病毒和時間所完全侵蝕。那里,只剩下了艾溫特萊荒沙、寒漠艾溫谷和通往契丹里斯的一條危機重重的艾溫冰漠徑,無論"演變臺"的計劃成功與否,或許我們都難以活著抵達東邊了。”
“我還是那句話,達克,別想那么多,睡一會兒就好了。”沃夫亞順勢從半蹲的姿態,徑直坐在了骯臟的地上,從身后抱著達克,寬慰道:
“你曾經是"異種怪物",后來因為機械之主的"器限"裝置而清除了體內大部分的"無心人病毒",獲得了人類的身軀。所以說,你曾丟失的那段身為怪物的記憶,實際上是被裝置的副作用屏蔽了。
“哇,達克,你知道嗎?你還是"異種怪物"的時候可厲害了,你足足有十多米高呢。要知道,新元之后聯邦早就沒有能力建造大型建筑了,就連卡諾斯克的"宏臺"也是在舊有的基礎上修繕的呢。而你的身高,都快趕得上最高的舊帝國皇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