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元1453:正主的光輝自緋紅之月下消弭,上主的賜福自青銅炮的火光中暫歇,屬于宇宙的時序為7,屬于神明的時序為6,屬于星辰的時序為5,屬于魔物的時序為4,屬于人類的時序為3,屬于死亡的時序為2,屬于生命的時序為1,屬于造物主的時序為0.”——《暗籍》
迷幻紛繁的夢境不斷徘徊、縈繞于達克的眼中,嘈雜的屬于機械轟鳴的音調在他的耳畔環繞。
恍惚之間,他似乎看到了一群手持鐵鏟的異獸人,正在一座三十米高的鋼鐵熔爐面前,口中念叨著他并不怎么熟悉的前克魯斯德方言,手舞足蹈地站在不斷搖曳著如精靈般躍動光輝的火焰。
很快,蘊藏【火焰】系魔源力的礦石被吊車一一送入敞開的熔爐,伴隨著爐蓋封閉,爐內的溫度逐漸超過閾值、達到頂峰,在飛濺的如詩般絢爛的火星下,“演奏”起一首屬于嶄新紀元的爆裂贊歌。
轟!
“啊!”達克從夢中驚醒,他急切地喘著粗氣,待眼前彌漫的金星盡數散去后,他抹去臉上沾染著血液與污垢的汗水。
“這里,還是……還是外乃布亞山脈吧。”達克嗓音沙啞著自言自語道,看向四周。
與“竭炎”與“竭心之輝”儀式的戰斗似乎過去了幾個小時,可似乎是過去了幾天。
高懸于頭頂的“mb-003:機械緋紅之月”早已不見了蹤影,而曾籠罩在其間的“死物”,似乎老去、腐化得相當之快。
不遠處屬于冒險者和聯邦【戰士】的機械戰車,已然銹跡斑斑,上面的血污和白灼黏稠物質,早已風干,結成了一層無機物的結晶。車窗早已破碎,里面的一切皮革、布料全部被腐蝕,只留下一些殘破、細碎的仿佛輕輕揉捏就會粉碎的黑色物料。
地面上原本殘存的那點植物徹底消失了,只有一層或沙化或徹底化作灰塵的土壤。而原本高大、挺拔地聳立在山間的各類松木、白樺與橡樹,全部變成了近乎漆黑的蜿蜒、扭曲著的,附著著邪惡、不潔與可憎之灰燼的枯槁之木,全然沒有了生命的氣息。
而唯一有點生機的,除了斜后方靠在巖石上熟睡的“竭炎”外,就只有“竭心焰點”爆炸后,形成的深坑中殘留的還在微微蠕動的猩紅黏液。
達克推測,這可能是那些死去的冒險者和聯邦【戰士】們殘存的軀骸,畢竟他們已被“機械緋紅之月”徹底掌控,被“竭心之輝”徹底獻祭在了所謂的“鼎”中,化作一顆顆明亮的蘊含力量的“丹藥”。
“既然‘丹藥’沒有被‘竭心焰點’吸收,那就只能退化為令人作嘔的殘軀與肉塊了吧。”達克忍受著微微作嘔的感覺,看向身后。
突然,一陣嘈雜到幾乎刺穿他耳膜的發動機轟鳴聲從達克身體側后方傳來,明明距離相隔很遠,卻好似就在眼前。
達克回頭看去,是一輛懸掛著克魯斯德聯邦“紅色”雙頭鷹旗幟,以及“逆位雙頭鷹”國徽的軍用機械戰車,正緩慢而艱難地翻越崎嶇、凹凸不平的土路,向著他所在的方向緩慢駛來。
奇怪的是,隨著機械戰車的不斷靠近,那種仿佛能震碎耳膜,令人忍不住尖叫和崩潰的發動機轟鳴卻在逐漸減小,直到機械戰車停靠在面前,那陣令人厭煩的仿佛能烙印在精神深處的雜音,卻陡然間變得無比正常了起來。
“達克,你還好嗎?”一陣渾厚兼著沙啞的嗓音從達克面前傳出。
伴隨著一陣費力而繁瑣的機械與蒸汽運轉的聲音,機械戰車的側門緩緩打開,消失多時的安東尼翻過沾染著黃土灰塵的坐墊,一躍而下,出現在了達克面前。
“好,倒也不好。”達克撇著嘴,故作生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