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安東尼黯然神傷道:
“我的母親當時就在喬伊格勒。我的父親,當然也是我的爺爺,希望我們能在克魯斯德安穩地生活幾十年,等‘開拓者’維京徹底肅清了‘無心人’,詔安了失落者之后,再依靠積攢的物資和武器,翻越‘艾溫特萊荒沙’、‘艾溫冰漠徑’,回到契丹里斯。可惜啊……”
安東尼的臉部明顯抽搐了一下,他那雙堅實、厚重而穩定的手掌,在微微顫抖,似是在回憶傷心與恐怖交織的往事,過了好幾分鐘,他才從雙手握拳的狀態舒緩過來,舒了口氣,緩緩道:
“沒有人能料到冰臨省的核心位置也能被成建制的‘無心人’入侵,要不是維京長官找到了深埋在瑟訥爾監獄底部的幾枚舊帝國遺留的‘天罰之火’,恐怕聯邦的末日會提前二十年到來。
“當時,‘混亂組’的一只棕發失落者和‘秩序會’的一個銀發少年帶著幾個‘厚甲無心人’闖入了我和母親臨時躲避的地下室。那只棕發失落者壓制了母親體內的草木系魔源力,而那位銀發少年卻用骨刃刺穿了她的胸膛。”
“那么,你是怎么逃出來的?”達克好奇道,他清楚這是安東尼的傷心往事,所以在語氣方面還算平緩與謹慎。
“那時候我還小吧,或許是10歲,也許是12歲?反正那段時間我過得渾渾噩噩的,很多事情都記不得了。”安東尼尷尬地笑了笑,回答道:
“其實在‘奧德賽的落幕’前,我體內并沒有任何‘無心人病毒’,即便我的母親是一位失落者,但我似乎并沒有從她那里繼承任何失落者的血脈。我不清楚是這些力量潛伏……呃還是隱藏了起來,總之那時,我的心臟還是屬于人類的那顆有血色的,怦怦跳動的平凡之物。
“我的體內沒有任何灼液的殘留,除了會一些舊紀元時魔法師們能夠熟練操作的草木系魔源力技能,像是‘速愈’、‘茁生’等等,其他的非凡力量一概沒有。”
“那么,你是在戰斗的時候覺醒了失落者的血脈?不過,前幾天在卡斯塔德湖泊遺址戰斗的時候,我看你使用槍械倒是十分流暢、有力,可并沒有使用任何失落者的能力。”達克不解道。
“實際上啊……”安東尼邊說著,邊拉起達克,起身走向身后的機械戰車,“當時我也沒有覺醒失落者血脈,母親被他們殺害后,那位屬于‘秩序會’的銀發少年提出,要趁著喬伊格勒的‘浪潮’培養一批失落者。
“反正那時候聯邦委員會對異能者的容忍度要比現在低很多,‘維京’在面對異能者和失落者相關的問題時,要比瓦西里那老家伙還要激進。
“這位銀發少年要在我內心留下刻骨銘心的痛苦,他想利用痛苦使我變成足以被他們利用的失落者。于是,他用匕首劃破了手腕,把血液一滴滴灌入了我胸前的傷口。”
“殘忍的舉動,這倒也是那群瘋癲的失落者能夠干出來的齷齪事。”達克怒斥道,與安東尼一起坐在了機械戰車的車座下方,共同看向依舊在“熟睡”的“竭炎”。
頓了頓,安東尼聲音低沉了很多,道:
“或許是失落者的血液激活了我體內的失落者血脈吧,從那以后,我至少擁有了半失落者的力量。但那種腌臜、骯臟、齷齪的力量時常令我作嘔,所以我從來沒有主動使用過他們。
“我依舊保持著人類的身份,但因為多次的‘輻射檢測裝置’和‘血調’檢測結果都是‘異能者’,我無法加入到任何一個隸屬聯邦作戰序列的軍團。即便是在維京擔任行政長官的后期,我也只能加入邊防軍團,而非‘序列軍團’。”
“對了,達克。那個小子是誰?我看你盯著他看了好久,他怎么穿著我們契丹里斯的傳統服飾?”安東尼好奇地指向面前不遠處那個,在一塊巨大的、布滿了彈坑的巖石附近熟睡的少年。
“他啊,就是幾乎殺害了全部我們這批進入外乃布亞山脈冒險者的罪魁禍首,他叫‘竭炎’,是一位人造失落者。”達克灰色的雙眸中映襯著濃郁的恨意,咬牙切齒地說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