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時確實如你所言,他們通過偷襲,消滅了三四百名聯邦士兵,成功從‘地線’向上,突破了守備薄弱的堡壘地下層級。但當‘血狼’伸出帶血的爪子,試圖貫穿沙涅娃的心臟時,有一個青年出現,扭轉了局勢。”
“是誰?”達克心中涌起一陣夾雜了莫名激動的慌亂,他盯著星野翔太,銳利而嚴肅的目光似乎是在警告他不要說謊。
當然,星野翔太從乃布里烏斯那里得到的命令中,并不包含用謊言欺騙達克,從而獲益的內容。他實話實說,道:
“‘血狼’說,是一個背后長著八條觸手,擁有紅色魔源力的青年。對話間,青年和沙涅娃都曾稱呼他為【秩序者】。我想,只有一個人,符合這一描述。就是萊特·蘇格拉。”
“你是說,他已經站在了聯邦委員會一邊,用紅色魔源力來對付你們了嗎?如果他的確是萊特的話,我想,要不了多久,他就會來到我們這邊。”達克進一步解釋道:
“只要你們想辦法,無論通過任何手段,告知他我和亞達羅尼在‘奉獻組’和乃布里烏斯一邊,我們已經安全地來到了貝洛格爾斯克。我相信,萊特會很快脫離聯邦委員會的控制,來到我們這里。他,有這個實力,決定自己的命運。
“只是,我能感覺到,萊特一直對未來感到迷茫。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到底能干些什么,他自己可以做些什么。以至于,他一直在接受命運的各種安排,而非自己主導屬于他自己的命運。明明,能夠完美掌控紅色魔源力的他,能夠做出一番事業。”
“那么你呢?達克·蒂里斯長官。你是否也想做出一番事業?”星野翔太抓住了達克話語間的感慨,趁機問道。
“當然,不過現在并不是時候。”達克微微頷首,盯著旁邊橡木辦公桌上,屬于乃布里烏斯的“克魯斯德聯邦形勢地圖”,用手指點了點冰臨城所在的位置,感慨道:
“我曾在沃夫亞的影響下,試圖推動克魯斯德的變革。然而,沃夫亞死在了瓦西里安排給他的任務中,死在了對聯邦和人民的忠誠中。所以現在,我希望‘世界’,產生變革。
“我沒有萊特那么的理想主義,我知道,千百年來屬于人類的歷史中,我們從未真正與其他非人或擬人的種族大規模共存過。說到底,能夠在‘新元危機’中存活下來的國家,無論是連片式的契丹里斯,還是據點式的克魯斯德,都是軍事高于一切。”
“你想說的是‘軍政府’對嗎?”星野翔太問道,忍不住皺眉。
“難道不是嗎?”達克進一步解釋道他的想法:
“因為隨時爆發的戰爭,克魯斯德聯邦需要這種組織形式,來獲得生存的權利。然而,想要終結一個時代,結束廢土紀元,就需要一個能夠容納各方勢力,將世界聯系起來的組織。
“或許,這個組織里的人并非擁有高的序階,也無法在國家中擔任重要職位,或是進入高層。但只要擁有推動紀元終結,產生世界變革的想法,造物主與神明就會安排相應的命運,來協助他們。”
“實際上,你想成立一個跨越國家和物種的組織,容納足夠多的非凡之人和掌控魔源力的人類。你想要他們借助更多的非凡力量,向神明祈求,改變世界。對嗎?”星野翔太分析道。
“也可以這樣說。但我會將現在的一切摧毀,在廢墟之上建立嶄新的世界。我在‘苦深遺跡’中聽到過伊凡二十二世對新紀元的描述。但我認為他過于激進了,一部分的精英無法在怪物肆虐的世界重建克魯斯德,而一群拋棄利益,投身理想之人可以。”達克抬頭猛地看向星野翔太,嘴角拼了命地上揚,在能源不足的電氣燈,散發的昏暗光線交錯下,露出了一副相當瘆人的微笑。
“我會在白色的冰霜世界中,趁著無邊無際的灰白霧氣涌起,親手消滅一切敢于阻擋我的力量。當然,可能包括你,也可能包括乃布里烏斯和‘血狼’。作為【引亂者】,我經歷過死亡。作為‘異種怪物’,我經歷過瘋狂。”達克指了指腰間的“仿-狂熊牌”手槍,道:
“我有摧毀一切、殺戮一切的能力。但我卻為了追尋那段身為怪物的記憶,而與聯邦虛與委蛇,為他們充當了多年的‘打手’,卻在一次次戰爭中與死亡越來越近。
“我想,或許是我一直以來太過于在乎人類的身份,不想重新回歸‘異種怪物’的序列,所以一直壓抑著我的本性。或許我錯了,我看到了沃夫亞的死亡,看到了‘未來’的死亡,還有一眾與我相關之人的死亡后……我想,我應該走‘混亂組’‘冰刃’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