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我們第一次見面時長得不太一樣了,葉明遠……不,我應該稱呼你為‘抉擇者’才對。按照神明們的規則來說,一旦你頂替了缺失的神明,接替了祂的位置,那么你就得拋棄之前的姓名,任何人都應該以新的神明稱號來稱呼你。”亞達羅尼只是禮節性地笑了笑,臉上絲毫沒有久別重逢的興奮與喜悅。
此時的抉擇者的臉上、身上和手臂上沒有了任何傷痕,以及戰斗留下的痕跡。而是一張標準的契丹里斯少年的白凈臉龐,一頭漆黑的短發,一雙略微尖銳的耳朵,以及一只并不怎么高挺的鼻梁,配合肉嘟嘟的臉龐,加上一張并未涂抹任何口紅,卻顯得血色異常的嘴唇,像極了炎火帝國的皇室少年。
只是,略顯稚嫩的臉龐卻配上了寬大、健碩的身軀,顯得略微異常,看來是神明的力量,讓人類的面容產生了某種趨向于合理化的“進化”。只是,那件上衣下裳的炎服,以深紅為底色,交領、右衽的風格,卻用繩子纏繞于腰間,以固定格外寬大的袍子,使其盡可能地貼緊身體。
而抉擇者這身炎服除了沒有冠之外,整體像極了炎火帝國皇室的專屬禮服,上面用黑線繡著蛟龍,而下裙則用金色的絲線繡著極具東方韻味的龍族圖案,只是后背處不再有任何龍族風格,換以稻谷環繞于九個太陽的圖案,象征著炎火帝國的農業傳統。
似乎,這件神明抉擇者的專屬炎服,似乎暗示了祂的真實身份。
“是啊,就是在卡洛夫之門后的那片鄉村稻田風格的龍境里。”抉擇者抬頭望了望這片與“矮人核心領域”極度相似的空間,看向那些正在拼命消耗自身,產生源源不斷光能的【光】礦石,以及將它們完全裹挾起來的探照燈,若有所思道:
“記得,那扇卡洛夫之門在若貝爾湖附近,那片山脈的山腳處,當時有不少探險隊為了尋找龍族遺留的寶物,自發前來。可是,他們并不知道,所謂龍族的寶物,實際上就是龍族本身……也就是你,龍遠。
“不,不,不,我不應該稱呼你的契丹里斯名對吧,現在我們所使用的交流語言,并不屬于大炎語系的分支,而是圣魯姆語的北部分支——克魯斯德語。所以,我應該像那些可惡、可悲而又可憐的克魯斯德人一樣,稱呼你為,亞達羅尼。”
“一個稱呼而已,一個姓名而已,一個……代號而已。無論是神明還是人類,我都應該感謝您當時把我從束縛中拯救出來,讓我最終得以獲得了短暫的自由。但……”亞達羅尼臉色突兀地變得低沉,他微微抬頭,用帶著敵意的目光看向抉擇者,沉聲道:
“當時,我只是獲得了短暫的自由,因為艾溫特萊人好歹尊重契丹里斯文化,對龍族抱有一定的崇拜與敬意。可你們把我帶到克魯斯德之后,我便重新陷入了更為艱難的千年囚禁時光中,直到上任克魯斯德聯邦首領瓦西里,為了他自己的陰謀,親自與‘秩序會’的“伏冰”一起把我帶出。
“我……只是好奇,你和當時的艾溫特萊將軍萊特·海恩,還有那個被你們從‘詛咒紅主’那里拯救出來的少女索菲亞,之后怎么樣了。你,為什么最終沒有回到契丹里斯,而是在下落不明后成為神明?”
“這一切都是命運之輪的抉擇,也是造物主的安排。我穿越到這個世界,原本為了帶領契丹里斯人走向徹底的工業化,希望他們能夠突破黑泯群島的束縛,前往遠東外海、漆黑深海,以及無盡中洋等等地區,徹底驅逐一切的古舊神明,開啟偉大的航海時代。”抉擇者說著,竟然雙臂極度上揚,抬手間,揮舞起一層凜冽而又迅速消失的烈焰。
“是殖民時代吧,航海時代并未完全開啟,古舊神明的力量過于強大,以至于祂們依舊控制了一半的海洋。無盡冰洋以西的探險隊幾乎全軍覆沒,最終也只到達了人類在無盡西洋邊緣的文蘭尼亞島。”亞達羅尼鼻孔發出不屑的冷哼,反駁抉擇者,道:
“文蘭尼亞,與其說是人類費盡千辛萬苦從古舊力量處躲來的前哨,不如說是古舊神明為了監視人類而讓出的‘禁忌之果’。恰如上主當年在伊甸園中,為了懲罰亞當和夏娃,而刻意種下的蘋果樹。
“抉擇者,即便你留在契丹里斯,也很難開啟航海時代,而是偉大的殖民時代。這個世界的方向與你原本的世界并不相同,兩個時代存在底層邏輯的本質差異,我預測,或許得在星辰紀元之后,才會迎來完整的航海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