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522年……”達克逐漸松開了抓著領口的手,腦袋里仔細回想著剛才萊特講述的信息,搖了搖頭,略微嘆了口氣,道:
“或許提到的那個‘失敗的實驗品’是我,或許也不是,得等到了乃布斯克才能去調查了。不過,我、亞達羅尼和星野翔太停在鳥居鎮……一方面是這里是有契丹里斯血統的人們的一個小型聚居區,可以幫助我們了解很多那邊的信息。
“另一方面,我們走得匆忙,攜帶的食物、藥品和武器不足,必須來這里補充一波。加上機械戰車半道損壞了,恐怕支撐不了我們趕到乃布斯克。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萊特,你究竟是怎么殺掉沙涅娃的?”
面對達克將話題引向正軌,萊特也不再隱瞞,詳細回答道:
“當時,‘奉獻組’丟下最后一枚‘限制型天罰之火’時,我就在貝洛格爾斯克城外。等蘑菇云散去后,我來到了城市中心,我原本想拿回被沙涅娃收走的‘狂熊牌’手槍,那可是我來到這個世界時擁有的第一把武器。
“但是,我在‘居住層’并沒有看到槍支,反倒聽到了附近廣場上傳來呻吟。”
“是沙涅娃的呻吟?”達克追問道,一臉好奇。
“當然。”萊特微微頷首,講述道:
“之前的戰爭,讓沙涅娃損失了大量的異能者和聯邦【戰士】,而這枚‘天罰之火’徹底把她身邊的人都送進了地獄。要不是沙涅娃體內的魔源力,恐怕她撐不過這輪爆炸。
“所以,當我走到他身邊的時候,就剩她一個人了。我當時想,要是沙涅娃向我求救,或是答應一些我的要求,我肯定會救她,至少也會把她送到‘軍事據點’內再離開。可是,她內心的高傲和身為聯邦領袖的目空一切,讓我意識到:一位死去的領袖,遠遠要比活著的領袖更好。”
“那是肯定的。”達克分析道:
“既然你是聯邦委員會培養了三十年的怪物,在沙涅娃眼中,你就是一件工具,充其量是一個寵物,一件完美的工藝品。她可以主動給你任何她權限范圍內的利益,但你不能去要。
“如果你向一位擁有絕對權力的領導者討要利益,她會認為她的權威受到了侵犯,她會憤怒,進而失去理智。”
“沒錯,和你說的幾乎一模一樣。”萊特重重地點了點頭,嘴巴嘟囔著,繼續講述道:
“她非但沒有對我的要求做出回應,還對我好一通罵,主要是她非要我殺了她,要我用嘴巴咬斷她的脖子,說這樣就能讓我變成真正的怪物了。我當然不會做這種事,于是我拿起那把她最喜愛的匕首‘寂泯’,親手刺穿了她的心臟。對了,她曾得意地告訴周圍的人,她就是用這把匕首,刺殺了他那個不負責任的、愚蠢、無能、暴躁、瘋狂的父親。”
“她用她最為心愛的匕首刺殺了她最憎恨的父親,卻同樣因為這把匕首而死,真是諷刺啊。”達克冷笑道:
“始作俑者,其無后乎。契丹里斯人的哲學夠我們學習幾輩子了。不過,萊特,你有想過殺掉沙涅娃之后,會引起怎樣的亂局嗎?”
“沒有。不過也不重要了。既然沙涅娃能做出不接受一切投降,要反叛者,哪怕是普通乃布斯克市民跟著乃布里烏斯一同死亡的命令,那么她就沒有資格繼續擔任克魯斯德的領袖,克魯斯德聯邦,也注定走到了盡頭。”萊特十分清醒地說道:
“反正我們也不會留在這里,組織力量去和‘無心人’、失落者作戰,來恢復人類文明。日涅人和克魯斯德人,都是扶不起的小丑。”
“呵呵,是啊,都是扶不起的小丑。”達克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的長夜和星空,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