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果知道,那一日的放手會讓他失去喬瑢的話,他會用盡一切手段,哪怕是綁,也要把人綁在身邊。
喬瑋看著眼前臉色發白的周瑜,并不覺得有多少痛快。
“我見她哭的時候一定比你多。但我不喜歡瑢兒哭,也舍不得她哭。”
喬瑋告訴他,“若中護軍還真念兩分往日的情分,就不要再找她了。”
周瑜的眼里多了幾分慍色,“夫人仗勢欺人,強拆旁人姻緣,難道覺得光彩嗎?”
是不光彩。
“那中護軍當初納瑢兒的時候,難道不也仗著周家和您中護軍的勢嗎?中護軍難道覺得不光彩了?”
如果仗勢欺人能夠保護好自己的家人,喬瑋不介意背上這樣的名聲。
“其實對于中護軍來說,天下女子何其多。
容貌勝于瑢兒的、性情柔和勝過瑢兒的、家世勝于瑢兒的,如過江之鯽,也不必在一個舊人身上耗費心力。”
此話也是實話,在這個時代,周瑜這樣的男人,只要他招招手,多的是女子愿意自薦枕席。
周瑜幾番張口,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但喬瑋知道,他不會就此罷手。
周瑜這樣的聰明人,若是真的用心計較起來,喬瑋自知不是他的對手。
她喚來幼燸,“近來,若有同幼燴的信件往來先別提女公子的任何事情。只是你們兄妹倆的日常通信。”
“屬下明白。”
七月,孫安北上嫁趙云,由周瑜親自護送至汝南。
出嫁前夜,孫安坐在鏡前發呆,手里還拿著一支極其精致的步搖,這是吳郡陸家送的添妝。
步搖的暗處還刻了蘅蘭樓的暗印。
喬瑋悄步走進門內,揮揮手遣走了身邊所有侍候的人,站在屏風處,并不出聲打擾孫安的沉思。
直到孫安自己回過神來。
“嫂嫂。”
喬瑋慢慢走近,這支步搖很是別致,瞧著便知不是俗物。選此物的人倒是用心,要替你戴上嗎?
孫安有一些意興闌珊,“頭上已經有一支鳳釵了,再多一只步搖也是累贅。”
那鳳釵是趙云送來的及笄之禮,也是聘禮。
喬瑋看著陸家給添妝的步搖,“我從前似乎是在哪里見過這支步搖,這工藝瞧著甚是眼熟。”
孫安從鏡子里看向喬瑋,“嫂嫂是明知故問。”
喬瑋對于各類匠藝的品鑒眼光,在整個江東也是排得上名號的,蘅蘭樓的手藝哪里能瞞得過她的眼睛。
“可我第一次見到這個步搖的時候,它還戴在黃夫人的發髻上。”
那是陸遜已逝的原配。
“是一樣的款式,但不是同一支。”孫安也沒有隱瞞,黃夫人過世之前,她們曾經見過,那時候孫安也只是隨口一提,說喜歡黃夫人頭上的步搖。
陸家投其所好,便打造了一支一樣的送來給孫安添妝。
只是那么久遠又無心的一句話,哪里值得陸家的人記了這么久。
喬瑋看著窗外,距離送孫安出門的吉時還有三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