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重色之人如星辰之眾,亦有重恩義之人如明月皎潔。”諸葛亮也不欲多做解釋,“孔明其實到過江東吳縣。
那一日在孫府門口聽一仆婢議論,說君侯和夫人鬧了別扭,君侯氣得在書房睡了兩日,又巴巴地讓人把書房的床榻給拆了。
有一小仆不明所以,另一個老仆笑罵他笨,說君侯這是變著法給自己找臺階,好能回房去尋夫人呢!”
說到這里,諸葛亮眼里的揶揄之色也藏不住了,“君侯年少失怙而后又失了兄長庇護,所以不得不學著要做一家之主,肩負眾多的責任。
可也只有在與夫人一處的時候,才這般還帶著少年意氣。”
喬瑋垂著眼眸,鼻尖有些發澀,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
她不得不承認,孫權很少在她面前擺君侯的架子,更多時候同她在一處的人只是她的夫君孫權。
他會同她生氣拌嘴,也會鬧些小脾氣,議事結束也會陪著孩子們瘋玩打鬧,還會給干了壞事的孫登頂包挨罵。
若遇到她被不聽話的孫登給惹生氣了,還會替他出頭給孫登立規矩,然后帶著孫登去街上買她愛吃的糕點哄她高興。
他們一直都像是一對尋常的夫妻一般過日子。
除了在外人面前他是君侯,她是君侯夫人。
“先生如此了解君侯,若君侯知曉,定引先生為知己。”
“夫人嘴上說著不想做江東的罪人,可心里也是擔憂君侯若是一旦應下了左將軍的要求,便會被左將軍牽制吧。
這世上有貌合神離的夫妻,也有琴瑟和鳴的夫妻。我盼著能和拙荊相攜一生,也希望夫人可以得償所愿。”
真不愧是三國的頂尖謀士,一眼就能將人心看透,她非常懷疑自己在鄧縣在他面前故作豁達地演戲,他其實早就看明白了,只是配合著演戲。
諸葛亮又壓低聲音,走近了兩步,告訴了喬瑋一個消息。
“左將軍麾下有一名軍械官姓黃,近來一直在找能制作夫人手上那柄弓弩的工匠,夫人身邊的兩個近衛如何拷打都沒吐露有用的話。
說不定他會來尋夫人問話,夫人可要多留個心眼。”
說罷,諸葛亮裝作給喬瑋拂去發絲上的穢物,然后退后了兩步,與喬瑋保持了適當的距離。
喬瑋想了想,“若先生信得過我,你可以去告訴那位黃姓軍械官,弓弩是我做的,他一直以來要找的人就是我。”
諸葛亮聞言,瞳孔微微放大,“夫人所說可是真的。”
若說的是假話,一旦被拆穿,喬瑋的處境會更加危險。
喬瑋舉起自己的手,“先生以為這雙手上的繭是做女紅做出來嗎?”
諸葛亮仔細觀察,這雙手的確不像是閨中婦人的手,倒更像是一雙工匠或說是習武之人的手。
“夫人想做什么?”
喬瑋其實也還沒有想好全盤的計劃,雖說現在劉備還不會殺了自己和孫權翻臉。
但時勢隨時在變,她不能真的在這里什么都不做,卻坐等孫權來救她。
“我出來的時日太久了,不知道登兒會不會想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