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有人認出了說話的男子,就是劉琦身邊的謀士諸葛亮。
如此,走在諸葛亮身前的人身份也就不難猜了。
“原來正是荊州的大公子和……傳說之中的臥龍先生啊!”秦松停頓了一會兒,上下打量著諸葛亮,輕哼一聲道,“既然是客,如何能喧賓奪主?
不過也對,這向來就是荊州之人的教養。某乃是江東微末之人,久聞大公子和先生之名,聽聞先生高臥隆中,卻自比管樂,此言可是當真?”
諸葛亮與孫權見禮之后,才緩緩起身,“此語為真,也自認平生小可比之。”
眾人聞言都笑了,秦松繼續道,“未出仕途,又未建功業,口氣倒是不小。”
“亮自比管樂,既敢認也敢說,行事坦然無礙。
倒是不比秦長史,明明身居江東高位,又敢造勢威逼主君,卻非要說自己是微末之輩。
可見秦長史心口不一,行事不誠,素食餐位,目盲耳聾難解眾鴻鵠之志。”
秦松聞言,啞然而笑,“先生狂言,何來鴻鵠之志?難道先生是指與大公子求援而奪一郡之地可以委身安頓的鴻鵠之志?
先生未出山之際,大公子尚且在荊州有父庇護,大公子得了先生,竟不得不遠離故土,尋我江東舊仇之人庇護了?
若有如此功績,先生都敢自比管樂,那我江東豈非遍地皆是王佐之才了?”
“江東的確遍地有王佐之才。”諸葛亮的眼神掃過廳上眾人,最后落在張昭的身上,“亮入江東以來,便見過江東諸多賢才,近有中護軍、魯先生,遠亦有陸氏兄弟、賀將軍、呂將軍等。
皆有胸襟遠見,各賦才能,的確都是王佐之才。獨眼前袞袞諸公眼不能識時務真偽,耳不能聞治世良言,口不能退聚雄兵百萬,心所思所念又不能為主君排憂解難,豈非誤江東、誤君侯。
如此無用,諸位又有何顏面自稱江東之臣!”
秦松早年在孫策麾下也算是謀主之一,可孫權統御江東后,倚重張昭更甚于他,而這些年雖然身為長史,卻再無出什么功績建樹。
他最是恨旁人言說自己無用,如今諸葛亮這些話,算是句句都戳在他的心上。
他臉漲得通紅,不由得拔高聲音道,“孔明張狂,竟無禮至此,我等忠心為江東,如何誤江東、誤君侯?”
諸葛亮冷聲繼續,“汝等阻攔君侯出兵荊州,如何不誤江東?
如今荊州內亂,蔡瑁和劉備對峙襄陽,一人言稱有州牧之令,一人稱有州牧之手書,但二人各執一詞,終究都是口說無憑。
但江東之軍卻獨有大公子,出兵算是師出有名,又有救漢室宗親之大義。
何況州牧與孫家有舊仇,君侯若肯出兵相救,便又占了仁義之名,天下忠漢室之人何敢不敬服。
論天時,如今春日漸暖,江水冰凍可解。論地利,江東水師可借水利之便,西向襄陽,數日之內便可直抵襄陽城外。
無論是蔡瑁還是關羽手中水師皆不過萬余人,與江東相較,都不過區區之軍。
論人和,大公子可為江東內應,所到之處振臂一呼,人心自可降服。
荊州之地,十數年來風調雨順、政通人和,君侯志在匡扶漢室,而諸公卻如醉生夢死,只求偏安一隅,豈非是誤君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