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瑋陪著孫登和周循用過晚膳后便早早睡下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間,卻覺得身側的位置塌陷了一塊,隨后額頭上一重。
她強撐著眼皮睜開眼睛,孫權正靠在床頭,蹙著眉頭,眼神落在喬瑋的身上,“幺娘說你晚膳都沒怎么用就睡了,是不是有哪兒不舒服?”
方才試過額頭了,也不燙,應該也沒發熱。
喬瑋的聲音還帶著些許未睡醒的鼻音,悶悶軟軟的,讓人心頭發軟。
“沒有,就是累了。”
孫權嘆了一口氣,語氣里帶著許多無奈,“諸葛先生很安全,有些事情,不得不做給外人看,是不是嚇著你了?”
張昭還在府里養病,面對外頭主守派的人,他需要做出一些姿態來,以免局面太過混亂,反影響了整個江東的安定。
她到書房門口來找他的時候,所說的話他都聽見了,秦松等人就在書房的另外一側議事,晚膳后徐幺娘來說她沒怎么用晚膳的時候,他更是焦急萬分。
秦松等人一走,他便立刻趕回居胥閣。
“我知道。”兩雙布滿了繭子的手緊緊握在一起,“聽到幼煣和幼燸的回話,我當下的確是著急了,不過你讓周瑜來見我,我忽然就想明白了。”
主戰派多是在前線拼殺的將士和軍師,而主守派多是主內政的官員。
兩廂爭執不下,也會影響日常各地事務的周轉,何況內政之中,糧草輜重的調動,還是要依靠這些內務的官員協調和主持。
孫權在喬瑋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吻,用下巴輕輕蹭著她的側臉,“好在我家夫人足夠聰明,沒被這些表象迷惑。”
“其實,我只是有些不相信你會忽然改變主意,可又害怕你會信郭嘉和徐庶的挑撥。
我不愿你因為我的緣故,做出了錯誤的決斷,耽誤了江東的大局。”
孫權聞言笑了,“郭嘉和徐庶的信寫得的確令人信服,可我早就說過,女子的貞潔不在羅裙之下。
何況,男人最懂男人在想什么,你和諸葛先生的眼神,我看得懂,便是不信他,也不能不信你不是?
郭嘉本來什么都不必做,可他偏偏就是要寫這封信,我便更加堅定了要取荊州的決心。”
算算時間,喬瑋開口,“是因為他要死了嗎?”
“是,據說去歲冬便病過一場,他終日耽于醉酒不肯加以節制。冬日里酒氣發熱褪去了衣裳,赤身醉眠于雪中。”
受了風寒病了月余,身體狀況便急轉直下。
“什么酒會如此發熱,令人喪了理智?”
漢代的酒大多都是濁酒,除非用陳年的酒再與糧食釀上數輪,基本酒精度數都不是很高。
便是冬日里喝了許多令身體發熱,也不至于要以冬雪降溫。
“猜到了?”孫權毫不掩飾對郭嘉如此放浪形骸行徑的不屑,“不只是酒,還有五石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