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是萬物的尺度,勿為道德韁繩所縛;行汝所愿為,對汝所愿之人”
麗莎·凱恩的聽覺也變得異常敏感,周圍充斥著低沉的嗡鳴聲和不知名的囈語,仿佛有無數個聲音在她耳邊低語,帶來無盡的煩躁與恐懼。
那些聲音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直接在她的腦海中響起,讓她的神經緊繃,幾乎要崩潰。
麗莎在昏迷中被拖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境,身體的痛苦和迷離感充斥著她的每一根神經。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如同漂浮在無邊的黑暗中,沒有方向,沒有重量,只能任由這無盡的虛無將她包圍。
她的四肢像是被無形的鎖鏈緊緊纏繞,無法動彈,仿佛每一寸肌肉都在抗拒著自己的存在。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肺部灼燒,空氣中充滿了刺鼻的氣味,像是腐爛的尸體和化學藥品的混合物。
麗莎的喉嚨干澀得仿佛要裂開,每一口氣都帶來撕裂般的痛楚。
在夢境中,她看見了自己的過去。
她記得,那時候自己的名字還叫做茲德娜·斯洛瓦科……
茲德娜名字象征著她在家族中的穩定地位和她在社會中的建設性作用,這個名字在部落中通常與“建造”或“建設”有關,象征著穩定和創造力。
她來自一個與斯洛伐克地區有著深厚淵源的家族,斯洛瓦科娃這個姓氏反映了她的家庭背景。
麗莎討厭自己過去的名字,那名字代表著她對自己身份的需求,讓她忘記了堅守本我的重要。
“同化是個體最大的敵人、民族的同化、國家的同化……”
“但是,你沒得選擇——人要么生而有信仰,要么就沒有,沒有其他道路,你出生的這片大地,會替你做出選擇。”
她的眼前不斷閃現出扭曲的影像,仿佛現實和夢境在她的意識中交織、碰撞。
她看到斷裂的鋼鐵橋梁和傾斜的高樓大廈,這些廢墟在她的眼前不停地旋轉,像是一場永無止境的噩夢。
那些灰色的棱柱和墳墓般的建筑,帶著無盡的沉重與悲涼,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的皮膚感受到冰冷的觸感,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她身上爬行,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惡心和恐懼。
她的視覺不斷變幻,光線在她眼前不停閃爍,時而刺眼,時而昏暗,仿佛在無盡的黑暗中尋找著出路。
她看到那些貪婪的蠅蟲在她眼前飛舞,啃食著不腐爛的尸體,那些扭曲的尸骸仿佛在向她訴說著無盡的痛苦和絕望。
那是一個破敗、荒蕪、被徹底遺忘的境色。
灰色磚石與金屬梁柱的世界此刻被抹去了光澤與宏偉,貪婪的蠅蟲啃盡了所有它們能夠吃的東西,越過從不腐爛的尸體,在荒涼的冰原上一群接一群地死去。
這些灰色的棱柱,仿佛一座座完完全全的墳墓,不需要任何碑文,便能知曉它們到底安葬了誰。
墜毀的飛行器早已燃盡了所有的生命力,連灰燼也不再愿意躺臥其中。磚瓦碎礫,玻璃碎渣,墜落的廣告牌,缺了邊角的大屏幕,當霓虹的精靈死去后,黑暗與陰影的惡魔便盤踞在此,再也不會離開。
她行走在這片死寂的廢墟中,四周靜得可怕,只有風聲在耳邊低語。
沒人會記得曾經有著這樣一座城邦,因為知曉它的人已入九泉之下。
堆積成山的尸骸似乎還在無聲地告知世人:
“我曾經活在這里。”
數不清的尸體以各種扭曲的姿勢僵臥在地,亦或枕墻而坐,一座座尸山宛如城市干澀、惡心的腫瘤,從鋼鐵立柱的縫隙處鼓出,把遠方的灰暗色調啃出了一個個黑色的潰瘍。
然而,連那毒癌都盡數死去。
這里是墓穴之中的世界。
這里是……母親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