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給這笑瞇瞇的金毛來上一拳,奈何實在打不過。
“你真以為就走私這么簡單?那些家伙背后可是有聯邦那邊的影子,光靠我一個人能搞定?而且還有那些該死的政治家,他們的計劃全是一個套一個,就指望著我去擦屁股。說真的,有時候我真懷疑我是不是來給你打白工的,累死累活的,結果你在這里看雨。”
夏修笑意不減,手杖輕輕在地上敲了一下。
他“畫餅”道:
“你要是這么說,我可就得好好考慮給你加薪了。不過呢,圖爾斯,我相信你比誰都清楚,樞紐那邊的麻煩事,只有你能搞定。”
圖爾斯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抽動:
“加薪?你還真是會畫餅呢。”
圖爾斯吐槽完畢,眼神突然變得冷峻,耳朵微微顫動。
他收起平時的嬉笑,換上了認真而肅穆的神情,聲音低沉地說道:
“話說回來,我知道這次情況比較棘手,但你都沒有真正出手。
中立聯合會的恐襲事件你應該聽說了吧?由感染者內部斗爭引發的‘悲劇’。
我本來以為,你去找社會文化委員會后,至少會讓皎月兔或者青牛這兩位特等干員一路平推,把你的政策穩穩地推行下去。順勢借著這個機會,擴大管理局的影響力和干涉范圍,特別是在那些世俗感染者群體中——管理局世俗化的第一次機會已經近在咫尺。”
圖爾斯頓了一下,看向夏修,試圖從他平靜無波的表情中讀出些什么,但毫無結果。
于是他只能繼續說道:
“可你沒有。”
“你對文化委員會施壓之后,我再沒見到你調度管理局其他干員的行動。按理說,管理局里大部分干員都是感染者,讓他們去推行這些政策,讓他們成為變革的先鋒,這不是更順理成章嗎?哪怕不讓皎月兔和青牛出面,派鼴鼠帶著科學會的武裝力量平穩推進也行啊。”
“結果你倒好,什么都沒做,反而眼睜睜看著那四個社會團體相互內斗,導致局勢越發混亂。”
他的話里帶著不解和隱隱的擔憂,目光始終緊盯著夏修。
對于圖爾斯來說,管理局的力量、尤其是對感染者群體的影響力,是不容忽視的武器。
而夏修似乎有意放棄了這種優勢,讓局勢更加撲朔迷離。
夏修依舊站在窗前,目光穿透厚重的雨幕,金色的眸子深邃異常,反射著窗外朦朧的燈光。
他手中的銀色手杖輕輕叩擊著地面,發出一聲清脆的回響,雨滴從窗戶滑落,似乎也在和他一同沉思。
“圖爾斯,我們大多數只能點燃火焰,而不是填滿容器。”他嘆著氣道,“誰都是過來人,卻很少有人領悟。”
“人生不總是永遠都被濃郁的陰影所覆蓋,光與影是相伴相隨的,對于那些感染者也是一樣。”
“嗯?”圖爾斯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解。
夏修終于側過頭,看著窗外如簾幕般傾斜的雨水,繼續道:
“縱使人生被陰影所遮蔽……也總是會有光的。支撐人們前行的那些事物,不會因為痛苦和磨難而消失。恰恰相反,陰影的存在會使那些微小而不易得的光芒更加珍貴。那種微弱如螢火,或者璀璨如繁星的光芒,正是前行的理由。”
夏修的話讓圖爾斯覺得熟悉無比,回憶一瞬間涌上心頭。
他皺了皺眉,很快就想到了這句話的來歷。
“聽起來有些像我們在狩獵吸血鬼的時候,一周那家伙講過的素描明暗對比。”
圖爾斯突然開口,帶著一絲恍然大悟的語氣。
“對,那個家伙什么都忘了,但對畫畫的知識卻記得特別清楚。他的筆記本里全是素描——你這話,也是他之前說過的吧?”
夏修聽聞,露出一個被戳穿的笑容,唇角微微上揚。
他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玩味,隨后輕輕地重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