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了一眼靜止的喬弗雷,露出一個饒有興味的笑容,然后抬腳,緩緩懸浮而起。他的身影如羽毛般輕盈,穿過那被撬開的空間裂隙,消失在氣泡之內。
進入氣泡夾層的瞬間,夏修的視野陡然被光影的劇烈變幻所充盈。
灰白的時停畫質在這里顯得愈發凝固,將整片空間籠罩在一種靜止的靜謐中。
這是一個圖書館——卻不是尋常意義上的圖書館,而是懸浮在無盡虛無中的知識之塔。
無數書架如同巨大的藤蔓,從虛空中延展開來,上不見頂,下不見底。
每一列書架上都密密麻麻地排列著書籍和物件。
書架之間漂浮著奇形怪狀的物品,有些是古舊的羊皮卷軸,有些是閃爍著未知符文的晶體,還有些則是完整的機械構件,散發著微弱的光輝。
然而,所有這些物品此刻都因時停而靜止在空中,猶如被冰封的時間之河的一部分,定格在一個永恒的瞬間。
夏修懸浮在這片奇異的空間中,他的目光平靜卻銳利地掃過四周,白發在靜止的空間中猶如流動的光。
他的注意力很快落在了不遠處兩道凝固的身影上——喬弗雷·德·拉·圖爾和他的化身【安杜馬利烏士】。銀袍巫師的身形僵硬,保持著舉杖的動作,面容扭曲而充滿絕望,仿佛在瞬間被死神攫住了最后的掙扎。
而那高大的化身依舊站在他身后,全身覆蓋著深藍金屬光輝,盤繞的蛇也被時停之力禁錮,停滯在他手中,冰冷而毫無生氣。
夏修緩緩漂浮過去,他的動作輕盈卻帶著一種無法忽視的壓迫力。
白色的眸子中閃過一抹微光,他停在喬弗雷的面前,低下頭,像是在端詳一個被捕獲的標本。
他能夠感受到,這就是對方的本體,沒有絲毫偽裝或替身的痕跡。
銀色的杠桿緩緩舉起,那細長而完美的棍身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優雅與力量。
杠桿的頂端輕輕旋轉,發出低沉的嗡鳴聲。
棍尖前方,隱隱出現了一個扭曲的符號,那是一個不斷旋轉的[∞],像是無盡循環的命運之環,又像是時空中最根本的破綻。
夏修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也沒有流露出一絲情感。
他只是平靜地將杠桿往前一推。
咔嚓——
咔嚓——
銀色的棍子輕而易舉地穿透了喬弗雷的腹部,那[∞]符號沿著棍身旋轉,將血肉、器官一同撕裂開來,猶如輕松地剖開一片薄紙。
停滯的血液和碎裂的內臟隨著杠桿的前進靜止在空氣中,構成一幅詭異而殘酷的畫面。
而發生以上這一切,只過了十秒。
『嗡——』
時間恢復流動的瞬間,一切從靜止的死寂中蘇醒。
喬弗雷的雙眼猛地睜開,渾濁的瞳孔中映出的是自己腹部的巨大空洞。
那空洞周圍,血肉翻卷,臟器破裂,他能夠感受到冰冷的空氣穿過傷口與體內殘存的溫熱交錯。
他低頭的動作僵硬而緩慢,當視線最終落在那觸目驚心的傷口上時,痛苦如洪水決堤般席卷他的神經。
“嘶嘶——”
鮮血如決堤的河流,從他的腹部涌出,染紅了腳下漂浮的書架,飛濺的血液在半空中如綻放的血色花朵。
他的化身【安杜馬利烏士】似乎也感應到了召喚者的致命重創,直接潰散開來。
喬弗雷抬頭,痛苦的表情中混雜著震驚與不可置信。他用盡全力抬起頭,雙眼死死盯著出現在面前的三十六翼天使。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