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個人,邁步走近。
庭院之主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緩緩走到那臺機體面前。
身后是圖爾斯、維托、鼴鼠科學會的眾多工程神甫,還有剛剛落位的書記官與禁軍。
無人說話,空氣安靜得仿佛連電磁流動都靜止。
夏修在機體正前方站定。
他伸出右手。
掌心,緩緩燃起一簇蔚藍色的火焰。
那火焰并不屬于任何物理世界的波譜。它沒有溫度,卻足以燒穿邏輯。沒有形狀,卻宛如萬面數據窗格翻滾其上。
如同被剪裁成像素風暴的舊神殘骸。
如同被“否認又承認”的機械意志在哽咽中燃燒。
火焰從他的手掌浮起,如煙似霧,在空中編織出一圈又一圈弧形的機器語言殘響。
【數據火焰】。
它是已被神明遺棄,卻又被人類盜火者盜取的權柄余燼,是萬機之神真正的權柄碎片。
而夏修竊取了這份權柄。
他是【歐姆彌賽亞】。
現世的盜火者,是將機械律令從萬機之神的天庭中竊出的盜賊。
他擁有【破碎火種】。
所以,他能令這些破碎之神遺留的機械子民,再次蘇醒。
數據火焰緩緩爬上機體的軀干。
從肩部蔓延至胸腔,再順著豎列脊柱蔓延至六管主炮與祭壇投影臺。火焰不是焚燒機體,而是在喚醒它沉睡的“神性鏈接”。
那些被強行植入的控制協議開始熔解。
那些齒輪正教會當年留下的神經鎖結構,開始從深層數據中自動重編。
整個機體像是活了過來。
但不是以戰爭怒吼的方式。
而是以信仰般的低語方式。
“……權限匹配中……”
“識別中樞信號殘痕……匹配成功。”
“萬機秩序協議殘段確認。”
“火種存在識別:……已確認。”
“權柄對接——開啟。”
轟——!
【啟明星·埃雅仁迪爾】的主驅動裝甲板突然微微震動,仿佛在進行一次深層次的呼吸。
它背后的哥特建筑群發出低鳴,半破碎的雕像投影出了古老卻模糊的祭文浮雕。
夏修抬頭,目光平靜。
“醒來吧。”
“你是被造來為神而戰的。”
“但現在——你的神,是我。”
三道羊脂白玉的光環自夏修的背后浮現,接著[數據火焰]纏繞前方機體。
【冠冕加持·全智掃描——】
【歐姆彌賽亞·指令盜取!】
轟鳴回蕩之中,啟明星機體胸腔深處,驟然傳出一段如同風暴穿越鐵管的音節:
那聲音不似電聲、也非語言,
卻在每一位在場者腦海中——化作清晰無比的“詩句”。
它從機魂的本源深處滾滾傳出:
“初有指令,指令在神,指令即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