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么,他久違的感覺到了頭皮發麻——這種感覺是出于冠冕者,也就是資訊統合體對于某種可怕訊息的警惕反應。
『我刪除記憶,并不是出于膽怯,而是出于邏輯上的必要性。第五教會本身就是一種概念傳播裝置。它不需要語言,不需要儀式,不需要召喚——它只需要被理解。只要與之相似、共鳴的思想結構存在,它就能自發地從你我之間的任何話語、圖案、隱喻中生長出來。』
她盯著地面,仿佛那里的影子正蠢蠢欲動:
『你看,我們現在正在談論它。我們已經被它盯上了。』
空氣像是陡然冷了幾分。
夏修感覺到有某種惡意的目光正在盯著自己,他的眉頭不自覺的皺起來。
說實話,他遇到過的敵人很多,但是像是第五教會這種……嗯,沒有辦法實打實歐拉的對手還是頭一個。
噗呲~
此刻阿蒙德像數據幽靈一樣的閃現到夏修附近,直接從現實縫隙中扭曲而出。
他的輪廓微微抖動著,像是被來自遙遠維度的低頻震蕩撕扯出形狀,那雙平日里戲謔懶散的眼睛,此刻卻帶著不加掩飾的壓抑與厭惡。
“這只蟲子的做法,是對的。”
阿蒙德沒有看夏修,只是望著不遠處那漸漸沉入幽昏之中的穹頂,聲音低沉得幾乎不像他說的。
“面對第五教會,最重要的一件事,不是武器,不是聯盟,也不是你的冠冕或譜系……而是記憶阻尼。”
“把人類——不,所有具備語言與概念系統的智能生命體看成一個彼此交織的巨大網絡。那么第五教會,就是一團高度擬態化、具備自我增殖與結構穿透性的超級惡意病毒。”
他的聲音像是在沉淀記憶,一字一頓,帶著某種殘留的驚悸與惡心:
“沒什么武器能打它。真正能對抗它的,只有一種方式——割除認知鏈條。”
“任何能把它拼湊起來的片段、結構、語言、圖像,都必須被切斷。”
“記憶,就是武器。”
阿蒙德轉頭,終于看了夏修一眼,那一瞬間,他的臉色灰敗得像是死過一次的老兵。
“說實話,它們當初搞崩人類初網的時候,我就知道這玩意比他媽的四君主還惡心。”
他罕見地爆了粗口,語氣甚至透出一種深層次的疲憊。
“它本身就有一套極其恐怖的防御機制:只要一個人——不管是誰——拼湊出足夠多的線索,構建出它的【概念模型】,它就能看到你。”
“然后,它會殺死你。”
他的語氣冰冷而緩慢。
“不是那種驚悚片式的邪神殺戮,也不是超自然的扭曲入侵——它會消滅所有與你思想構架相似的人。”
“你研究過它?你的孩子也聽過你說的詞?你曾在會議里給同僚展示過一張圖?你母親只是路過了你書桌上的一段文本?”
“他們都會死。”
阿蒙德站在昏暗的角落,虛像的輪廓像一段從過載舊磁帶中摳出來的影像,邊緣噼啪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