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瀚揚磨磨蹭蹭地進來,穿著一身棉袍,臉色稍顯蒼白,不知道是聽說二叔來了嚇的,還是在此地過得并不那么如意。
有些人怕什么東西,是天生的,是藏在骨子里頭的,并不會因為自身的長大和強弱變化而有所減少這種懼怕。
就比如蕭瀚揚,他本著和家里人決裂的決心跑來這里,一直閉門不出,父親進不了門,他便自欺欺人覺得得到了安靜。
可一旦有人打破這種假象,他便心慌不已,說到底,還是太年輕了,既無定力,又無城府,更無心機,讓蕭辰煜一眼看出他在心虛害怕。
“二叔,你怎么來了”蕭瀚揚還是乖乖跟蕭辰煜行禮。
“不來不行啊,聽說你都當柳葉巷是家了,我來看看你在新家過得如何”蕭辰煜從不給蕭瀚揚面子,說話也是明晃晃的諷刺。
蕭瀚揚抿唇,眼角覷了一眼一旁抿唇偷笑看戲的蕓娘,耳朵脖頸便爬了一絲紅色。
蕭辰煜并非是那種不懂變通的老酸儒,老古板,便緩和了態度,喊他坐下來。
“是”蕭瀚揚拱了拱手,走到蕓娘的身邊坐下,態度頗為隨意。
蕓娘往旁邊移了移,和他分開了一點距離,看起來不至于太過曖昧。蕭辰煜冷眼旁觀蕓娘的動作以及蕭瀚揚的表情,看不出來這兩人究竟到了哪一步了
隨后,蕓娘便抬手給蕭瀚揚倒茶,將茶放在蕭瀚揚的身邊,自己也坐下。
蕓娘又嘆了一口氣,道“二爺也不要怪罪蕭公子,他在我們這兒,也并未做什么荒唐事。他只是太過煩悶,需要一個清凈之地自己呆著想清楚一些事罷了。”
見叔侄倆依然不說話“蕓娘也是個苦命人,并不是那種生來就是賤蹄子,但凡有些法子,誰不愿意正正經經做人正頭太太,哪怕是做個大戶人家的妾室,也好過如今這般”
說到這里,她似是驚覺一般用手掩住櫻桃般的紅唇,笑眼彎彎地道歉“瞧蕓娘這口無遮攔的毛病,一時嘴快又胡說八道了,二位可千萬莫要計較才是。”
若是旁的男人,多少會說幾句大度的話,就此讓美人下了臺,可惜,蕭辰煜并未說話,蕭瀚揚想說,但不敢當著二叔的面放肆,尤其是二叔平靜下面色還掩藏著波濤洶涌。
蕓娘也不覺得尷尬,自顧自給了個臺階下來了。
她問蕭辰煜“二爺,要不,蕓娘親自去準備點酒菜,你們叔侄邊喝酒便敘話可好”
如此才讓蕭辰煜點了頭。
蕓娘站起身,一只素白玉手輕輕搭在蕭瀚揚的肩膀上,柔聲道“看得出來,二爺是疼你的公子好好說話,奴家先出去了。”
蕭瀚揚抬起手,大概是想拍一拍蕓娘的手,只可惜被對面的蕭辰煜嚇到了,手剛動了動便又放了回去。
“說吧,你是以什么身份在這里住著恩客相好亦或是在此做工抵衣食住行的費用”
等蕓娘一走,蕭辰煜便不客氣了。
而他說出的幾個身份都不怎么體面。
恩客還好聽些,老子有錢來找女人爽快爽快、樂呵樂呵理所應當。
可相好聽起來就有點不那么好聽了,就跟白嫖一般,沒銀子拿感情說事,這不是騙子是什么
至于在妓館相差無幾的地方做工,就更是低賤了。你想想,是在伺候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