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頭姓趙,人稱老趙頭,今年四十開外。
家中有個病弱的老母親,還有個賢惠卻身體并不太好的妻子莊氏,還有個剛及笄的女兒。
他這個年紀照理說孫子輩都該有了,只是,他們家不知道是不是祖上未曾積德,前面生的三個孩子都夭折了,直到幺女小心翼翼終于養到了及笄,所以,獨女趙小丫被一家人捧在手心里,生怕一個錯眼,又步入前面幾個孩子的后塵。
“你說好不容易給丫兒找了個這么好的人家,你卻拿不出像樣的嫁妝,就咱家這樣,她以后嫁過去也是吃苦受罪的命,照我說,當初就該給她招婿,女兒留在家中,至少我們還能看顧著,也不會受人的氣。”
面對莊氏的例行嘮叨,老趙頭已經聽慣了,以前也只聽著便是,可今兒他卻是煩躁得很。
“行了,別說了,你一天到晚叨叨,煩不煩啊?累不累啊?”
老趙頭甕聲甕氣地吼了莊氏一聲,莊氏氣不過,瞪了眼老趙頭,但也不敢再吱聲,轉身去了廚房。
女兒在祖母跟前做繡活,低著頭聽父母爭吵,心里毫無要當新嫁娘的喜悅,反而多了絲惶恐和對未來的好奇。
“祖母,既然都說我嫁了好人家,可為何爹和娘都說我要被人欺負?既然要被欺負,又為何說是好人家?”
趙婆婆慈愛地摸著孫女軟軟的頭發,笑道:“傻孩子,就是因為他們家是好人家,所以你爹娘才擔心你嫁過去受委屈。”
趙小丫歪著頭不明白,還要再問,就聽見院子里傳來隔壁盧鑲銀叔叔的聲音。
“趙大哥,在家呢!”盧鑲銀如今在左鄰右舍中的名聲較好,說話和氣,出手也大方,鄰里鄰居的有了難處,他能幫的地方,絕不含糊,所以,他的人緣也越來越好了。
“今兒我值夜班,天黑前就要去當值了。”
老趙頭忙站起身,端了板凳放在院子里給盧鑲銀坐,又喊了媳婦莊氏端茶水來。
盧鑲銀忙客氣拒絕,可莊氏還是送來了一碗茶水。
“多謝大哥和嫂子,我來找大哥說說話,倒是麻煩嫂子了!”
“盧兄弟是見過王爺的人,還肯來咱們小院坐坐,那可是咱們家的福氣呢,讓我們沾沾你的福氣,說不定咱們家也跟著順利起來。”
盧鑲銀哈哈大笑,跟著客氣了幾句,莊氏見狀便返回了廚房忙活。
見四下無人,盧鑲銀便開門見山說道:“昨兒聽趙大哥說起,你如今看管謝家的家眷,可是真的?”
“昨兒和你閑聊,感覺你也不怎么上心,怎么才一天,你好像對此又感興趣了呢?”
“不瞞大哥,我今天和人閑聊說起此事,這人跟謝家似乎有些交情,所以拜托我來打聽打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