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至此,大嫂對懵懂地望著自己,還等著聽下去的弟媳婦嘆氣:“算了,你今兒個跟緊了我,半步不要離開我,并且,不許隨意和旁人說話,聽見了嗎?”
大嫂是長媳,又協助婆婆管家多年,自然是有些威嚴的,好在弟媳婦雖然懵懂純真,性格倒也軟和,忙點頭表示知道了。
大嫂笑了笑,婆婆說小兒媳不需要多聰慧,只要性格好就可以了,如今看來倒也有些道理。
一場宴席,各有心思。
但是,有一件事非常明確:杜家的根基似乎有些松了。
之前大家似乎只知道太后和杜家,最近皇上卻突然變得強勢起來。
但是,杜家的根基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撬動的,所以,這將是一場持久的戰斗。
熱鬧的宴席散去,蕭家再次安靜下來,只不過,卻再也回不到從前的平靜了。
不要說秦荽被邀約的次數不斷攀升,就連蘇氏也接了不少的帖子。
蘇氏依舊不敢出去應酬,只不過,九王爺的邀約卻推不掉,當然,她也不太愿意推,自從知道自己和九王爺是身世后,她從未見過九王爺,心里積了太多的話,想要問問他。
可見了面,她又能問的出什么來?
九王爺消瘦了很多,頭發也白了,親自給蘇氏倒了茶,并未提及他和蘇氏的關系,卻喊了她的小名:“大丫,喝茶!”
瞬間,蘇氏的眼里蓄滿了淚水,一滴一滴滾落。
有多少年沒有人喊過她大丫了?
蘇家人高興時會喊大丫,大多數喊她喂,不高興時喊她小賤人之類的。
成婚后,她成了秦荽娘,再也沒有人喊過她大丫了。
“哭吧,你想罵,也盡情的罵,今兒這屋里沒有旁人,就咱們......倆人,你想說什么都隨意。”
終究,父女二字沒有說出口,蘇氏也聽明白了,慢慢也止住了哭泣。
抬起頭,不顧對方是王爺的身份,仔仔細細打量他,五官、臉上的褶皺、嘴角的弧度、頭上的根根白發都細細掃過,最后停留在王爺那雙不再清澈的眼睛上。
這大概是蘇氏第一次這么大膽和人對視,她積攢了半輩子的勇氣似乎都用在了此時此刻。
“我聽荽兒說,你這里有我母親的畫像,不知道能不能給我瞧瞧?我做夢都夢不到她的模樣,可她卻為了護我而死......”
九王爺的胡須抖了抖,半晌才說:“等我死了,所有的一切,都會給你,包括你母親所有的東西。”
意思是,蝶姬的東西不止一張畫像,還有別的。
而蘇氏心中喜色剛起,又想到九王爺的條件:“您的身體?張老大夫不是治好了您的病嗎?”
“不過是讓我多活一段時間罷了。”九王爺見蘇氏還關心他,心頭頓時一松,似乎再無牽掛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