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鈞欲言又止,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誠如周游所說,他只是一條短暫過境的過江龍,甚至能不能在遍地強人的重慶府稱得上龍都還尚未可知。
一旦自己離開了重慶府,那川渝賭會只需要動動手指,就能碾死連這個序列都沒入的少年。
而且李鈞心中更清楚,他如今的處境依舊是臨淵而行。
佛道兩教,隨便哪一個都是比川渝賭會龐大不知道多少的勢力,自己尚且自顧不暇,哪有什么資格庇護別人。
周游彎腰不起,李鈞沉默不語。
酒肆中霎時陷入沉寂。
蹲在地上的赫藏甲悄悄抬起眼神,眼珠子在兩人之間來回滾動。
從剛才對話之中,他早已經將兩人的關系猜了個七七八八,心中不由哀嘆自己真是霉運沖天。
在重慶府,是有一些窮瘋了的貧民會刻意偽裝自己,主動給逃難的人藏身處,來賺取不菲的報酬。
但這種事情可比刀口舔血還要危險,稍有不慎就會被牽連。
而且就算運氣足夠好,沒有被避難者的仇家找到,事后大概率也要被殺人滅口。
風險系數高、回報不穩定,久而久之,重慶府干這種兔窟生意的人幾乎就絕跡了。
赫藏甲沒想到這個打假拳的貧民小子居然是一個兔窟,更沒想到窟里還真藏有一條過江龍。
來重慶府逃難能做到武學成術
“雖然長相對不上,但如果真是那尊殺神,自己要是再不開口搏一搏,恐怕最后只有被滅口的下場了”
赫藏甲隱隱猜到了眼前這條過江龍的身份,心中盤算片刻,這才小心翼翼說道“大哥,你要是覺得這娃子造孽,要不我收他進川渝賭會”
李鈞斜眼瞥了過去,一眼便看穿了赫藏甲的心思,“你知道我是誰了”
“大概猜到了一些,畢竟您這條序列的人太稀少了,只要動了手幾乎藏不住。”
赫藏甲也不敢隱瞞,嘿嘿一笑,蓋在頭頂的手掌豎起一個大拇指。
“您在成都府的干的事可真是霸道,我早就看三教的人不爽了,就是一直沒機會搞他們。”
李鈞冷笑道“既然猜到我是誰了,那這最后留遺言的機會還拿來拍馬屁,是不是太浪費了”
赫藏甲眨動著眼睛,“殺了我就是出口氣,可您要是留我一命,用處更大。”
李鈞眉頭緊皺,疑惑問道“什么意思”
“川渝賭會雖然名字里帶個賭字,但賭錢只是小道,賭命才是主業。重慶府最大的殺手平臺就是川渝賭會,不出意外敢拿您花紅的人,大部分都出自會里。”
“了解敵人,加入敵人,才能打敗敵人您要是也加入川渝賭會,自然能夠第一時間掌握會里的情報,誰對您意圖不軌,豈不是一目了然”
赫藏甲話語綿密,一刻不敢停歇。
“新人想要加入賭會,都需要各系的牌面人物出面擔保,恰好小弟就有這個資格。有我給您擔保,入會不成問題,這不比殺了我有價值多了。
李鈞看著這個拼命推銷自己的牌九虎頭,不禁笑道“你就不怕東窗事發,到時候更是死路一條”
“好死不如賴活著,晚死肯定比早死強啊。”
赫藏甲嬉皮笑臉,“況且要是真被人發現了,我要是說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是被蒙在鼓里,您也不能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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