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漢寺,達摩院。
明亮通透的經堂內,一名名身形健碩的武僧盤腿坐在蒲團上,光頭頂部戒疤狀的腦機反射著淡淡的金屬弧光。
此刻眾僧的目光齊刷刷凝視著站在堂中央的客頭和尚慧通,以及他腳邊那個昏迷不醒的少年。
“慧通你搞什么不過是一個不知死活的狂徒罷了,既然抓到了那殺了便是,這點小事還需要叨擾達摩院”
一名武僧略帶不滿抱怨道。
就在剛剛,他正在羅漢寺的黃粱佛國之中和一群十惡不赦的女阿修羅赤膊酣戰。
眼看就要大獲全勝,能夠超度這些欲望纏身的孽畜,卻突然接到了客頭和尚的緊急預警,不得不提前下線。
周圍有不少人情況和他相似,一片如海怨氣罩向慧通。
慧通低眉順眼,雙手合十向四周致歉,“還請各位師兄見諒,師弟也不愿意驚擾各位修習佛法,只是這狂徒的身份著實非同一般,師弟我不敢擅自做主啊。”
一眾武僧聞言不由面露詫異,有脾氣火爆的甚至立馬從蒲團上翻身躍向堂中,像抓小雞崽一般將周游提在手中,來回擺弄翻看他的身體。
刺啦。
那襲黑色袍子被撕成碎片,露出少年那具東拼西湊的畸形械體。
“一身的破銅爛鐵,臭氣熏天。”一名武僧語氣不屑說道“就算不被人殺死,也活不了多長時間。這種小角色能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
慧通和尚低聲解釋道“這位師兄有所不知,這少年名叫周游,是虎頭赫藏甲手下一個新晉崛起的心腹。”
“虎頭赫藏甲,川渝賭會”
羅漢寺達摩院這些武僧雖然性如烈火,一言不合就要金剛怒目,以力渡人。
但在聽到川渝賭會的名頭之時,還是下意識皺了皺眉頭。
要知道重慶府盡管號稱草莽林立、遍地豪強。但在這片群強環伺的地界,川渝賭會絕對能算得上是一方大勢力。
其中的頭領千門八將,更是洪雅山金銀兩樓的有房之人,實力地位非同小可。
如果這少年真是川渝賭會的人,也難怪慧通和尚只敢將其活捉,不敢擅下殺手。
“這個人欠了寺廟多少功德”
鱗次櫛比的蒲團上,有頭腦清醒的武僧開口問道。
慧通在佛國之中控制住周游后,立馬調閱了他的契約和檔案,當即回答道“回師兄的話,金額并不算多,也就三四十萬寶鈔而已,而且在不久前就已經還清了。”
問話之人露出一臉疑惑,“既然已經還清,那為何這少年還要進寺搶人”
話音剛落,旁邊立馬有人冷笑開口“還能是因為什么,肯定是那群蠢笨如豬的知客僧沒有查清楚對方的背景,就動了吃絕戶的心思唄。”
“他奶奶的”
有武僧罵了一句,“慧通你是怎么管的手下那群人的一個個業務不行,成天就知道給寺里惹禍”
“怪我年底寺內各院分紅的時候要不是你們一個個哭著喊著嫌錢少,導致進入佛國的條件越來越苛刻,老子手下的知客僧至于鋌而走險吃爛錢嗎”
慧通和尚在心頭怒罵連連,臉上的神色卻越發卑微,躬著身子一言不發。
眾武僧見他這副模樣,也不好繼續找他麻煩,七嘴八舌鬧哄哄吵作一團。
“這么看來,這件事是咱們有錯在先啊。要是再把人殺了,傳出去未免有損羅漢寺的聲譽。”
“那把人放了”
“怎么可能雖然是咱們吃絕戶在先,可這最多算是慧通師弟管教不嚴。但是這小子居然敢挾持知客僧入寺搶人,這可是在挑釁羅漢寺的威嚴,十惡不赦”
去你娘的管教不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