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曹倉關上蜚流閣大門的時候。
馬不停蹄從十八梯貧民區趕來的赫藏甲恰好也登上了銅樓,走進了一間名為聽風閣的殿閣。
閣名聽風,內里卻是一片金碧輝煌,財氣逼人。
入眼處全是一水的明制古典家具,字畫古董應有盡有,看不到丁點金屬機械的幽冷寒光。
兩側墻壁上掛滿了裝裱精致的大明寶鈔。從寶鈔的版式上來看,竟是從明洪武八年一直到如今嘉啟十一年,每一代都不落下。
整體風格就突出一個字俗
可就是如此逼人的俗氣,讓第一次來到這里的赫藏甲不禁有些惴惴不安,原本不卑不亢的氣度霎時弱了幾分。
“喲呵,咱們的主角可終于來了。虎頭,你今晚可是干了件了不得的大事啊”
說話的是一個身形矮胖的中年男人,穿著一身明黃羅裳,正坐在一張圈椅之中朝著赫藏甲招手。
“別在門口愣著了,快坐。”
赫藏甲深吸一口俗氣,這才快步走了過去,躬身一禮。
“文牌虎頭赫藏甲,見過風將金大人”
“都不是外人就不用講這些禮數了。”
金生火笑容和煦,沒有一點千門八將的架子,反而像是一個脾氣溫和的長輩,招呼著赫藏甲坐下。
“這間聽風閣其實我也不常來,你就當咱們都是過來做客的客人,千萬不要拘謹。”
金生火開玩笑似說道“虎頭你可能不知道,這洪崖山其實就是個地位的象征,真要住在這里一點都不安逸。房間又小又破,連伸伸懶腰都覺得逼仄。”
“以前我都是把這里當成避難所,遇見麻煩事才躲進來避避風頭。可說來也好笑,咱們牌系的三將今晚可都連夜搬了進來。”
還沒坐穩的赫藏甲聞言蹭的一聲站直了身子,拱手沉聲道“都是虎頭的錯,還請風將大人懲罰。”
“大家都是一家人,說句玩笑話而已,你怎么還當真了。”
金生火唉了一聲,輕輕拍了拍赫藏甲的手背。
“像虎頭你這么講義氣,愿意豁出命替手下人出頭的牌面,這些年在咱們牌系里可不多見了。要是人人都能像你,我就算是天天住聽風閣也愿意啊。”
赫藏甲躬身不起,“虎頭慚愧,都是我做事沖動,不自量力,差點釀成大禍。要不是有親戚相救,今天也就把命丟在羅漢寺了。”
金生火臉上笑意微斂,一拍扶手。
“放心,就算沒有別人救你,咱們牌系的三將還能眼睜睜看著你殞命不成羅漢寺的背景雖然深厚,可川渝賭會也沒有向強權低頭的慣例”
“多謝大人體恤。”
兩人一唱一和,氣氛一時感人肺腑,異常融洽。
等赫藏甲重新坐穩,金生火這才笑道
“虎頭,你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聽風而行,干的就是買賣消息的生意。我怎么沒聽過你還有個武七獨夫的親戚”
赫藏甲說道“以前不太聯系,要不是他在成都府遇見了事情,也不會來這里投靠我。”
“可是他姓李,你可是姓赫啊。”
“遠房表哥。”
金生火似笑非笑,“這么說來,關系不算太親了”
“血緣不深,但感情深,兄弟宛如一人。”
金生火一雙腫脹的魚泡眼中精光流轉,“你這親戚得罪的人不少,你可千萬要小心一點。”
“當年農家齊民集團覺得我不務正業,把我掃地出門,是牌系收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