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武眉心的慧根陡然從嫩黃轉為猩紅,“要贏我,你們都得死。”
“別逼逼叨叨,有種你就過來試試。”
話雖然這樣說,繡春刀此刻卻被李鈞懶散的搭在肩頭。
真正要殺人的場合,根本絮叨不了這么久。
這種對撂狠話的局面,十有八九都打不起來。
這禿驢如果是個不怕死的性子,那早在大家第一次碰面的那天,就已經在那間賭場中分出了誰贏。
瓷器怎么會跟瓦器碰
何況在寂武這種出身大勢力的行走眼中,李鈞連瓦器都算不上,充其量不過是一頭朝不保夕的野狗。
果不其然,年輕和尚的下一句話,話鋒陡然一轉。
“小僧今天來,并不是為了跟施主分生死。”
李鈞看著神色凜然的寂武,不禁嗤笑一聲,“那難道大師頂著這凄冷苦雨,跑到這荒郊野外,就是為了欣賞我砍人”
“小僧此番前來,是為了勸告施主,不要再和陳乞生同流合污。”
“啊,原來大師唱的這出是離間計啊。”
李鈞恍然大悟,緊跟著一臉疑惑問道“不過我想問問,誰是污”
寂武對耳邊的譏諷置若罔聞,自顧自說道“若施主答應,少林會贈予你一份六品內功注入器。”
“這次不錯,沒有再掏出那套赦免的說辭,知道拿出點實惠的了。”
李鈞笑道“不過我李鈞的名聲就值一份六品內功”
“小僧可以私人再贈予一份配套的六品鍛體。”
李鈞眉頭挑動,笑容帶出的皺紋疊成道道欲壑,“手筆不小啊,我真有點心動了,繼續說。”
可過了片刻,卻再沒有加碼的聲音響起。
寂武繃緊了嘴角,一言不發。一雙鳳眼之中閃動著暗藏殺意的冷光。
毫無疑問,他已經反應過過來,李鈞這是在拿他開涮。
“欲壑難平,遲早會惹得業火纏身”
“業火我是沒有,不過欲火我現在倒是有很多”
李鈞抬手掏著耳朵,神色戲謔道“都到了這一步了,你還在這兒跟我玩分兒化之這一套,你覺得有意思嗎”
驀然間,寂武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能夠理解,為什么當日隆圖度化那少年失敗后,會產生那么深的執念。
“同樣是參與了當年那件事的敵對序列,為什么你愿意相信陳乞生,而不愿意相信我”
李鈞拋出一句話“因為那牛鼻子沒有跟我談錢。”
寂武眉頭緊皺,眼中的疑惑更深幾分“那談什么”
“殺人。”
李鈞持刀的手腕一抖,繡春刀再次變為一柄雨傘,遮在頭頂。
“先殺了你們,我再殺他。”
言辭落地,李鈞轉身離開。
寂武怔怔釘在原地,長久凝視著那道漸行漸遠的背影,和此刻終于同框,站在遠處架槍對著自己的一襲黑袍。
他藏在袖中的右手拇指摩挲著一塊已經干癟的人皮,精雕細琢的圣潔面容上緩緩浮現滲人的戾氣。
“這些武夫,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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