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縱橫,槍聲四起。
充血的眼眸盯著猙獰的面孔,人聲的嘶吼壓過械獸的哀鳴。
火藥炸出的刺鼻硝煙中夾雜著列缺武器蓄能的嗡鳴。
繡春刀揮出的寒光斬開偃人的軀體,全金屬鑄成的子彈呼嘯著將飛魚服洞穿。
赤色的鮮血從斷裂的肢體中噴涌而出,潑灑在早已經沾滿白色粘液的地板上。
一層還未凝固,一層又已覆蓋。
錚
一把繡春刀破空擲出,從一頭械獸的頭顱貫入,將其死死釘在地板上。
險些命喪獸口的錦衣衛抄起掉在腳邊的一把背嵬系列霰彈槍,將槍口對準還在兀自掙扎的械獸,扳機一扣到底
嘭嘭
暴雨般的子彈將械獸的身軀撕成一灘破損的零件。
“謝謝謝處長。”
心有余悸的錦衣衛看著那道擦肩而過的背影,下意識脫口而出。
“看好自己,別給老燕丟人。”
“您放心,丟不了。除非我們死完,否則這些叛逆今天一個也出不了洪崖山”
王謝腳步一頓,沒有回頭,只是怒聲吼道“誰也不準給老子死打完下樓,吃喝嫖賭我買單”
“兄弟們聽到了沒有處長大氣啊”
身后的錦衣衛朗聲大笑,手中的背嵬霰彈槍再次填滿彈藥,義無反顧沖向另一頭正在肆虐的械獸。
驀然間,喧囂甚上的廝殺聲中多出了不少爽朗的大笑。
笑聲如同尖錐,狠狠插進王謝的心中,旋轉攪動,痛徹心扉。
他并不想當這個大氣的人,此刻的他甚至想當一個不顧大局的狹隘之人,回頭一刀捅穿那襲立在飛檐下的湛藍冕服。
明明是對方先在背后朝自己人捅刀,可自己卻要捂著傷口為對方拼命。
這是什么狗艸的道理,這又是個什么操蛋的世道
“燕老頭,等完事兒之后你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這身飛魚服老子就不穿了”
王謝眼眸前擲,穿過呼嘯的流彈和迸射的鮮血,似一桿利矛釘在戚槐身上。
后者臉上不悲不喜,平靜的注視著他。
“連個叛徒都當不明白,真是個廢物。”
王謝滿腔的郁悶找到了發泄的目標,嘴上不再多言,只有用刀鋒發聲
只見他伸手拔起插在地上的繡春刀,腳下步伐一步快過一步,直至拖刀狂奔
“為直者,積于曲”
奔襲之中的王謝抬手打了個響指,趴伏在肩頭的七品息蜓郎奮力振翅,一股無形的立場沖向前方。
擋路的偃人被罩入力場之中,如同一具具操線木偶,身體關節不受控制的扭動,手中的槍口指向身旁的同伴。
砰砰砰
熾熱的子彈掀飛顱骨,炸出的血水夾著著粘稠的穢物,繼而又被繡春刀帶起的勁風遠遠吹開。
“為強者,積于弱”
削強為弱,聯弱勝強。
縱橫序列從序者特有基因才能催動的削弱力場鎖定在戚槐身上,試圖冷卻他胸腔之中正在躁動的械心。
“你們縱橫家序列,真的很讓人厭煩啊”
戚槐雙眉毛驀然倒豎,口中發出指向不明的怒吼聲,一拳轟向身前的渾圓刀光。
刺啦
刃口礪過拳鋒,摩擦出一陣令人心頭發悶的刺耳聲響。
互換一招的兩人錯身而過,就在這一瞬間,王謝猛然強行扭轉身形,原本空空如也的左手中赫然出現一柄經過改造的背嵬
故意削短的槍管讓這把霰彈槍在近身之時的威力更加駭人,就算戚槐是兵七偃將,也吃不消這幾乎頂到后腦勺的一槍。
就在王謝食指扣下扳機的剎那,一條腿影以駭人的速度暴起,自下而上踢在他持槍的手腕之上。
嘭
原本對準戚槐頭顱的槍口被掃向天空,散形的彈雨潑灑向金樓的穹頂。
槍聲還未消散,一個拳頭便洞穿彌漫的硝煙,砸在橫架的長刀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