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脊上一塊三指厚的琉璃青瓦被踏成齏粉,殘破的飛魚服逆著寒風沖上。
“安南罪民丁桓,犯上作亂,意圖謀逆。按律”
燕八荒須發皆張,厲聲斥道“當誅”
大明帝國綿延千年,律法的威嚴早已經深深烙印入每一個帝國百姓的思想。
一代一代通過血脈傳遞,最終篆刻入基因之中,根本無法剔除。
特別是在植入腦機靈竅,鏈接黃粱夢境之后,大明律的威懾力幾乎得到實質化,成為桎梏和約束行為思想的先天閥門。
不僅能夠壓制犯罪之人的身體,甚至能夠遏制他們已經解鎖的序列基因。
所以當燕八荒以重慶府錦衣衛百戶的名義宣讀出丁桓的罪名的時候,對大明律的畏懼和臣服的情緒便在丁恒的腦海內蔓延開來。
宛如實質的沉重律力將丁桓的身體壓得佝僂,動彈不得。
可就當那柄繡春刀斬到面前之時,丁桓嘴角突然翹起。
“我都是謀逆反賊了,還怕有罪”
錚
繡春刀鋒利的刃口被兩根手指輕輕夾住,如陷泥沼,動彈不得。
“先不說在新東林黨架空皇權的時候,大明律就已經成了一個虛有其表的空架子。”
丁桓佝僂的身軀寸寸拔直,肩膀以微小的幅度不斷擺動,像是在抖落一身沉重的枷鎖。
“就算大明律還能像以前那樣強橫,你燕八荒手里不過有一些職制律的權限,還能壓制的了我”
鏗鏘
老人手中這柄總旗佩戴的七品繡春刀被硬生生折斷。
丁桓伸手撈起那截斷裂的刀刃,噗呲一聲插進燕八荒持刀的獨臂之中。
“強者當削不對,”
丁桓口中的話語一頓,搖頭失笑道“你如今只是弱者。弱者啊,應是當亡”
縱橫力場將燕八荒籠罩其中,讓他本就虛弱的身體再也提不起一絲力氣。
他的喉嚨被丁桓掐住,身軀被舉在風中,蒼首黑衣,如一根即將泯滅的殘燭。
“知道你為什么在我手中這么不堪一擊嗎知道你掌握的職制律為什么會如此孱弱嗎”
丁桓臉上笑容燦爛,將嘴巴貼靠燕八荒的耳邊,低聲道“因為在三法司里的一些法家改旗易幟,認為我們才是王道啊”
“你剛才說這個世界的道理是打出來的,不是說出來的。這句話我很贊同。所以現在我的話,才是道理。”
老人的臉色因為窒息而漲紅,血色彌漫在瞳孔之中。
“你知道嗎在我心中這個世界上最爽的事情,就是一步步玩死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法家序列。”
“我會讓你看著下面的錦衣衛一個個死去,最后再用繡春刀剮了朱佑弘的皮。”
丁桓眼中的眸光陰鷙,讓人不寒而栗,冰冷的字眼從他口中一個個跳出,“我要讓你知道,你一個都救、不、了”
夜風吹過金樓上的磚瓦,發出似人唱晚的聲響,如泣如訴。
當老人如同認命一般緩緩闔上眼眸的瞬間,刺耳爆裂的嗩吶聲沖天而起,直接撕裂的那罩月的烏云
驀然灑出的月光照亮一具從天砸落的黑色甲胄
丁桓愕然抬頭,目光撞上還有那枚猩紅如雪的盔中紅眼
還有一雙跳動著熾熱匪焰的如火眼眸
李鈞身負墨甲,踏著黑色飛劍,手中繡春刀身上的凜冽鋒芒盛過夜幕之下那輪明亮大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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