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自從穿上這身飛魚服的那天起,就沒怕過死只要你能殺了丁桓給我墊背,老子死得其所”
王謝笨拙的揮動著繡春刀,不斷劈向李鈞。
“不要再猶豫了,動手吧”
李鈞強行壓制著墨甲不斷涌現的反抗之力,在并不算迅疾的刀光之中閃轉騰挪。
手中握著的長刀依舊指向著地面。
李鈞并不是那種婦人之仁的軟蛋貨色,會到了眼下這一步還不忍心對錦衣衛眾人下手。
相反,如果殺了他們就能夠解開眼前的困局,現在整個重慶府錦衣衛恐怕早已經整整齊齊含笑九泉了。
李鈞心中已經猜到了丁桓的想法和用意,他操縱這些錦衣衛就是為了逼迫李鈞大開殺戒,從而激起他心中的怒火,擾亂他的心智,栽下捭闔的種子。
一個怒火攻心,喪失冷靜的武夫,就是一把雙刃劍,殺人,更殺己。
哪怕是血肉完整,意識獨立,也扛不住縱橫序列的蠱惑和侵蝕。
更何況自己剛才和陳乞生聯手的一波突襲搶攻都沒能殺得了對方,現在陳乞生自顧不暇,馬王爺也成了累贅。李鈞根本沒把握在自己的身體叛變之前,能搶先殺丁桓。
“猜到了怪不得你這個野生的武夫能夠活到現在,比起這些家養的鷹犬確實聰明不少。”
丁桓面露冷笑“不過這本來就是一場陽謀,你看穿了又如何殺與不殺,結局都是一樣。”
他豎起兩根手指,朝向李鈞晃動,“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要么跪著求生,要么站著求死。”
是跪著成為傀儡兵卒,還是站著去拼死一搏。
李鈞沒有說話,只是手中垂落的長刀漸漸揚起。
他雙眼看向王謝,口中輕聲說道“抱歉了”
“這才是爺們,來吧,先送我一程”
王謝哈哈大笑,手中長刀迎著李鈞的面門砍下。
錚
王謝手中的繡春刀脫掌飛出,噗呲一聲沒入遠處的地面。
他的身體雖然還在朝前撲出,眼眸卻已經合攏,嘴角勾起一絲暢快的笑意。
“下輩子老子還做錦衣衛,專干你們鴻鵠”
李鈞面無表情,手中長刀對著王謝的頭顱斬去。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疲憊的聲音突然響起。
“法者,天下之程式,黃粱之秩序。民信法,則國盛。民瀆法,則亂生。”
聲如蚊鳴,落入眾人耳中卻似洪鐘震動,振聾發聵。
錦衣衛眼眶中擴散的瞳仁在徐徐收縮,僵立的身體在輕輕顫抖。
站在人群之中的丁桓臉色驟變。
王謝緊閉的眼眸驀然睜開,不可思議的看向李鈞的身后。
呲
鋒芒擦著王謝的頭頂掠過,撩斷的發絲被長刀帶起的勁風吹向空中。
“當年樂重被新東林黨殺雞儆猴,老夫忍了。因為是他妄議朝政,犯法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