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鳴的槍聲連綴不斷,盤旋在這片糜爛的戰場上空。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槍聲響起的方向。
雖然是午時,但陽光卻不敢再露頭。
烏云開始堆積盤踞,有雪花自天空飄落。
隨之一同墜向地面的,還有一顆顆扭曲變形的染血彈頭。
李鈞擋在心口前的手掌,表面血肉翻卷。
而在皮膚完好的地方,可以看見有如同甲片的青色紋路在漸漸消失。
魏武卒號稱手槍殺力第一,但如今就算是貼身轟擊,也無法徹底撕裂李鈞的防御,甚至連掌骨都無法打斷。
咔咔咔
龔青鴻依舊倔強的扣動著扳機,擊錘砸著空蕩蕩的彈倉,發出清脆空洞的回音。
一只手慢慢靠近,扣住了他的面門,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噗。
魏武卒脫手掉落,陷入積雪之中。
“為什么你非要擋我的路,為什么你就不能死”
龔青鴻猩紅的眼睛從指頭縫隙中擠了出來,臉上的五官神經質般的抽動著,扭曲成異常癲狂的表情。
“我不會讓你贏,就算我死了,我也要將那群罪民的血潑到你們犬山城錦衣衛的身上”
沒有求饒,只有瘋狂。
一股危險的氣息從龔青鴻的身上蔓延開來。
“李鈞,你就等著給鬼王達收尸吧你永遠都只能當一條無家可歸,無檐可依的喪家犬哈哈哈哈”
瘋癲的笑聲中,一抹幽暗的黑光突然刺進龔青鴻的眼睛。
他眼珠下意識轉動,看向那枚就貼著自己面門的無常簿指環。
“想跟我魚死網破你還不夠資格。”
在李鈞冷漠的話音中,帶著燕八荒法家權限的神經線束直接沖進龔青鴻的腦機靈竅之中。
視線不可觸及的世界中,鴻鵠組織設下的層層防護如摧枯拉朽般被瓦解,
就連他最后的自爆手段,也被徹底拔除。
落網之魚,只有躺上砧板的下場,根本沒有破網的機會。
噗噗。
隨著細如發絲的神經線束從龔青鴻的身體中抽離,他眼中的光芒也隨之徹底黯淡。
“呼。”
謝必安終于如釋重負,吐出一口悠長的濁氣。
“鈞哥”
話音未落,庭院之外突然響起陣陣引擎的轟鳴,數輛裝甲越野碾壓著滿地花草的殘骸沖了進來。
呲
一馬當先沖在最前方的車輛猛然剎停,一個雄壯如牛的身影直接踹開車門跳了下來。
“金澤城錦衣衛辦事,不想死都把武器給我放下”
壯漢剛剛舉目,還沒來得及四顧,就看見了一張熟悉無比的面孔。
背嵬霰彈槍搭著肩頭,繡春刀刃口滴著血水。
范無咎站在滿地散落的殘肢之中,向著壯漢咧嘴笑道“怎么,你確定要繳老子的械”
壯漢渾身一凜,眼神下意識左右一飄,最終定格在一幕極具沖擊力的畫面上。
破損的羽織,無首的尸體,斷裂的倭刀,還有一具比自己還要魁偉的身軀,如山巒屹立,蒲扇大小的手掌中提著那個已經成了白癡的鴻鵠。
“山魈你他媽的真是個畜牲啊,這種事情你都要讓我跟你共患難”
壯漢臉上兇戾的表情猛然一變,在身后下屬錯愕的眼神中,雙腿并攏,站的筆直。
“金澤城錦衣衛一處處長夔牛,特來為犬山城袍澤保駕護航”
“算你小子識相。”
范無咎點了點頭,“今年的團年會上,我就不找你的麻煩了。”
“多謝范哥。”
夔牛點頭哈腰,一張生人勿近的臉上竟然笑出了幾分諂媚的味道。
李鈞沒有小小的插曲,抬手將龔青鴻扔給謝必安,抬頭看了眼風雪漸盛的陰暗天空
“未時要到了,現在出發,我們去接老鬼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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