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道另一端,一輛已經被炸成廢鐵的烏騅車旁。
胸口處被割開一條豁大血口,已經陷入昏迷狀態的謝必安被放倒在地,腦袋就枕在陳乞生的大腿上。
滿臉血污的畫皮雙手伸進傷口之中來回摸索,動作頗為怪異,不知道在擺弄,或者是種植著什么。
如此寒冷的天氣之中,卻有細密的汗珠不斷順著她的鬢角滑落。
“這個農序丫頭是不是有點太生猛了,就算醫療器械都被炸了,也用不著用這么彪悍的手段吧”
充當靠墊的陳乞生被眼前這一幕震的頭發發麻,只能強迫自己不再去看,抬起眼眸看向擋在身前的背影。
那道不算挺拔,卻始終屹立不倒的身影。
“呼呼”
已經改造成械體的范無咎,本來不必再用鼻子去呼吸。
但此刻的他已經疲憊到了極點,混沌的腦子下意識用為人時期的本能喘著粗氣,竭力緩解精神上的疲勞。
他右手抓著已經卷刃的繡春刀,左手扣著背嵬的扳機,泛紅的義眼死死盯著身前僅剩的三名敵人。
“畫皮,小白怎么樣”范無咎頭也不回吼道。
“五臟灼傷,還剩一口氣。”
畫皮的聲音中罕見的透著顫抖,她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驚慌的神色。
“可以嘛,被列缺武器塞進肚子里開了一槍,居然都沒能打死你。小白你暗地里也進步了不少嘛。”
可惜,范無咎的打趣注定得不到回應。
“你先放心睡著,把精神養好了,一會到了千戶所還要靠伱跟那些龜兒子掰扯”
話音剛落,嗡鳴飆起。
范無咎的身軀淹沒在械心躁動的音浪之中,渾身鏗鏘不斷,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粗壯。
跨入超頻狀態的械心惡來,終于有足夠的功率激活四肢中處于靜默狀態的增幅機械,疊加堆積的械骨將仿生皮膚撐的爆裂,乳白色的仿生血液如雨落下。
呈現暗紅色的義眼浮現警示的信息,卷刃的繡春刀立馬斬出冰冷凄厲的弧光,直奔撲殺到身前的一名敵人。
鐺
繡春刀被一拳砸開的瞬間,背嵬的槍口已經頂在了對方的面門之前
砰
爆裂的霰彈直接將對方橫擋的一條手臂打斷,可范無咎同樣也被對方倒蹬的一腳踏在胸口,身形不斷向后倒退。
積雪飛揚,地面震顫。
在后退的腳跟即將碰到謝必安的瞬間,范無咎反手一刀插入地面,強行止住了自己的退勢。
“不能退啊,要是踩到了小白,鈞哥不得扒了我的皮”范無咎低垂的頭顱傳出一聲黯然嘆息。
他緩緩抬頭,血眸環視身前擺明要慢慢虐殺自己的三名武序,身形再次猛然撞出
單槍匹馬的范無咎帶著一股慘烈的氣勢,狠狠沖向了居中之人,
呼
范無咎俯身躲過一柄橫斬殺的長刀,橫刀擋住從側后方劈下的另一把利刃,左手舉起背嵬對準身前,食指按在扳機上就要扣動
就在這一剎那,一只手突然橫插過來,徑直握住了背嵬的槍身,將槍口推向天空。
刺啦
槍身在巨大的握力下發生輕微卻足夠致命的機械形變。
可那根扣在扳機上的食指,卻依舊義無反顧的扣下
轟
熾熱的金屬碎片裹挾著兩根血肉斷指四散橫飛。
這名敢于徒手抓槍的武序根本沒想到范無咎會兇戾到這種地步,竟明知道會炸膛還要扣動扳機,選擇和他以傷換傷。
心有余悸的他一拳轟在范無咎的心口,不等人影倒飛,伸手抓住范無咎的左臂,一拽一拉間將手臂繃直,右手手起刀落,直接卸掉這條械臂。
“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