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學懂一個字,熬”
黃擒龍身體前傾,手肘壓在膝蓋上,如一頭瘦虎探首窺視。
“年輕是你最大的資本,等你熬到我們這些人油盡燈枯的時候,那才是你翻盤的時刻。”
高臺上下,一人教的仔細,一人聽得認真。
內容卻讓人頭皮發麻,不寒而栗,竟然是師傅在教徒弟如何造反。
“現在和我們撕破臉,你雖然出了一口惡氣,但也把自己逼上了絕路,得不償失。”
荒世烈笑問“難道我繼續裝傻,您就能放過我”
“為師不會殺有用的人,只要你一天對黃天門有價值,就一直能有活命的機會。”
“萬一沒有價值了呢”
“到那一天,也不用我來動手了。這個道理你明白嗎”
“原來如此,弟子受教了。”
荒世烈身形轟然一矮,于臺下跪坐。
黃擒龍臉上浮現淡淡笑意,可還沒來得及逸散開來,就突然僵硬凝固。
只見荒世烈緩緩脫下身上的淺白羽織,規規矩矩疊好放在身側。
那具刻滿鬼神的魁偉軀體撞進黃擒龍眼眸之中,瞳孔不自覺向外微微擴散。
“你”
“師傅你算透了人心,也早就料到了我有反心。但你唯獨忘了一件事。”
黃擒龍臉色陰沉難看,“什么事”
“你在這里封閉了這么多年,已經跟不上這個時代了。你在我身體里做的那些手腳,還有功法內留存的隱患,已經被我全部解決了。”
荒世烈抬手環指四周,最后以拇指頂著自己刺有龍虎夜叉的胸膛。
“沒有了這些陰損的手段,你憑什么還能凌駕于我之上”
“武序,靠的是這一身原生血肉,而不是這些軟弱無力的謀略。當你選擇躲藏在這里,靠著替換器官、洗滌血肉,來茍延殘喘的時候,你就已經背棄了武序的基因,自然基因也會背棄你。”
武夫一根手指戳指頭頂,“這才是你們這些年傷勢始終無法恢復的真正原因”
“放肆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談武序,你不過是我催熟的一條狗”
蒼老之人惱羞成怒,猛然掀衣而起,白發鼓噪,眼神猙獰想要擇人而噬。
可就在這一刻,站在他手側的黃摩云卻猛然嗆出一大口烏黑的鮮血,身軀無力向后軟倒,癱在座椅上大口喘息。
不知何時,她脊背管線之中流動的液體,已經從鮮嫩的淡綠變為了一片幽深的青烏。
“毒”
其余幾人也有反應,臉色同時慘白,急忙抽身扯斷身后的管線。
可毒素早已經流入了他們的體內,混入鮮血,難分彼此。
“這些不止是毒,更是我荒世家族子弟這些年來被你們敲骨吸髓殘留的仇怨。”
“黃烈,你以為這樣你就能贏”
黃擒龍脊背挺拔如舊,那些灌入體內的毒素似乎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但雪白長眉下抽搐的眼角,卻將他慌亂的心緒暴露無遺。
“師傅,當你說出這種話的時候。”
荒世烈眼眸發燙,那不再掩飾的殺意激蕩開來,“你已經怕了。”
話音剛落,荒世烈雙腳驀然繃直,身下碎石飛濺,魁梧的身軀扯動煙塵,轉瞬間便已經撞上高臺。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