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漆黑斑駁的甲裙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哎喲,慢點,再慢點等馬爺我先恢復恢復。”
一個聽似惱怒,實則戲謔的聲音響起。
額間有紅光緩緩亮起,其下是一雙燒著匪焰的明亮眼睛。
“老龜孫。”
一個只有拳頭大小,渾身黑煙陣陣,滿頭黑發怒指天空的小丫頭坐在肩頭,雙目炯炯盯著半空中那柄不敢出聲的赤色飛劍。
“還有這個小龜孫”
三清道祖的雷霆,竟然沒有劈死這個世間獨行的武夫
“李鈞伱知不知道你剛才殺的那個道序是什么來頭你惹了大禍了”
沒有駕馭飛劍,沒有祭出符篆。余滄海此刻渾然忘記了反抗,盯著那道步步逼近的身影,大聲吼著。
“什么來頭”
“他是道門六大寡頭永樂宮的人”
“哦,那又如何”
“永樂宮的人最是兇殘護短,當年天下分武,死在他們手中的武序最多。你現在殺了青蚨,他們絕對不會放過你。”
余滄海狠狠吞下一口唾沫,在響如擂鼓的心跳聲中奮力穩住慌亂的心神。
“只要你能放過我,我可以幫你作證,青蚨是死于鴻鵠之手,和你沒有任何關系而且我們現在是同僚,你要是殺我,千戶所”
“余滄海。”
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道人喋喋不休的話語。
李鈞停步站定,凝視著那張遍布慌亂臉,緩緩搖了搖頭。
“余寇死的時候,可沒有求饒。你這個做老子的,還不如這個兒子。”
余滄海驀然怔住,嘴唇不斷扯動,卻半晌也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父不如子
父不如子
余滄海低下頭顱,垂在腿邊的手掌突然按住了自己的腹部。
在這個對道序中人來說是溫養道基的要害部位,此刻卻在傳出陣陣焦急的顫動。
如同有人聲在呼喊,催促余滄海快點逃離危險。
“寇兒,是為父無能,不止讓你喪失了轉世重修的機會,還不能幫你報了殺身之仇。甚至只能讓你呆在這個簡陋的黃梁主機里,跟著我背井離鄉。”
“寇兒,你不會怪我吧怪我也沒關系,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對不起你。”
喃喃的低語中,腹部之下傳出的震動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是淡淡的嗡鳴,似在安慰,又似解脫。
“不怪我那就好。”
余滄海笑容欣慰,猛然抬起的頭顱上再無半分卑微哀求,雙眸血紅,殺氣騰騰。
“那我們父子今日就再跟他戰上一場”
吼
龍吟暴起,赤影呼嘯。
威勢一如當年成都府之日,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惜如今的迎劍之人,早已經今非昔比
錚
赤色劍影撲面,卻被李鈞五指直接攔腰抓住。
右手指虎悍然砸下,正中赤龍劍身。
鐺
拳落如撞鐘,赤龍周身喧烈的焰光盡數熄滅,黯淡的劍身寸寸龜裂,隨風而散,隨雪而落。
“我說過,我一定要打斷你”
李花雙手叉腰,模樣嬌悍,眼眶中卻不知道為何,噙著大片迷蒙的水光。
砰
李鈞一步踏下,身影閃現在余滄海面前。
日思夜想的仇人就在面前,殺氣騰騰的兩人卻平靜了下來。
“李鈞,我其實就是個餌,現在鴻鵠平安王已經知道你出現在大阪城,他們會替我殺了你。”
余滄海兩手掐成劍指,身后有大片符篆浮空而起。
“平安王是吧”
李鈞點了點頭,“我等著。”
握指,擺腰,出拳。
食龍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