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其中的原因還挺復雜。”
柯乙領著李鈞再次轉向,眼前出現的是一條斷頭巷子,盡頭處是一扇緊閉的鐵門。
“那就挑關鍵的說。”
“小人和犬山城的鬼王達大人,其實是同鄉。”
“你和老鬼還有這樣的關系”
李鈞眨了眨眼,沉吟片刻后突然停下腳步,側頭看向柯乙“我這次要辦的事情危險不小,如果你不愿意冒風險的話,我可以想其他的辦法。”
柯乙皺著眉頭“您要是這么說,那可就是看不起我了。”
“別誤會,”李鈞擺了擺手“我是怕老鬼以后找我麻煩。”
平頭青年笑了笑,“我柯乙雖然不是什么上得了臺面的大人物,但知恩圖報這四個字可不分序列高低。當年要不是鬼王達大人幫了我不少忙,我恐怕早就被那些倭寇的暗槍打死了。”
李鈞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沒有說其他的話,只是重重點了點頭。
此刻兩人已經走到那扇鐵門前,守在門邊的人謹慎的掃了眼李鈞,繼而看向柯乙,問道“柯老板您可是稀客啊,今天怎么有興趣來這里”
“我找你們梁老板有筆生意要談。”
守門人聞言猶豫了一下,卻終究還是沒有阻攔,伸手握在門把手上,隨著一陣機械運轉的輕微咔嚓聲響,露出門后一架不過一丈橫縱的轎梯。
轎梯一路往下,沉降的速度并不算快。
“你口中的這位梁老板,究竟是什么來路,能對武士町內的人事了如指掌”
面對李鈞的疑問,柯乙簡單地介紹了一下。
“這個梁雕本來是一名帝國千總,先后征戰過暹羅、安南、高句麗等罪民區,立下戰功赫赫,最后帶兵駐扎在松本城。在嘉啟元年的時候,朝廷發生了大朝辯一案,新東林黨成功推行了罪民區教化政策,下令撤走了所有駐軍。”
“梁雕很清楚,皇室已經被新東林黨徹底架空,成為了一具提線木偶。他只要返回帝國本土,手里的兵權肯定要被儒教門閥瓜分的一干二凈,連他自己恐怕也只能淪為別人的家奴。”
“因此梁雕索性帶著一群心腹親信直接當了逃兵,憑著一身不俗的實力和狠辣的心性,不過十年的時間內就成了武士町內的一霸。”
李鈞看著面前柯乙的背影,嘴唇無聲的翕動了幾下。
轎梯很快到了停了下來。隨著梯門的打開,李鈞的眉毛不由向上挑了一挑。
眼前竟然是一個熱鬧至極的地下賭場,整體的挑高足有三丈,空氣流通無礙,毫無憋悶的感覺。
五張長賭桌周圍坐滿了客人,地面鋪著紅色的地毯,有穿著淺白沃裙的女偃人端著酒水穿梭其中。
整體的奢華程度竟絲毫不遜色于那些開設在地面的大賭場。
“一會我來負責跟他談,這里是梁雕的老巢,您千萬不要沖動。”
柯乙當先而行,步履穩健,一路目不斜視,直奔賭場深處一扇巨大的雕木屏風。
屏風后支著一張八仙桌,骨白的麻將牌散落桌上。
一個皮膚黢黑,嘴唇扁厚,身上裹著朱紅曳撒,腰纏鸞帶的男人坐在桌邊,垂眸斂目,手中摩挲著一張麻將牌。
正是梁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