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一筆一筆細細算來,聽得李鈞額角青筋直跳,連忙說道“這些錢都是該花的。”
“我可沒說這些錢不該花,相反,只要是花在正途上,就算是戶所里沒有余糧了,我也會想辦法從其他戶所拆借。”
袁明妃柳眉一挑,一張明媚嬌艷的面容上陡然泛起一股兇悍的氣息。
“但伱們可有不少錢,花在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一雙嫵媚鳳眼之中光芒流轉,依次掃過范無咎、馬王爺和剛剛坐下謝必安,直盯得三人不敢抬頭,最后才看向李鈞。
“翻過年來才兩個月不到的時間,范無咎和馬王爺已經光顧了城外那座白帝混堂近二十次,其中更有數次是帶著戶所內全體男性錦衣衛一同前往。我從下面的人嘴里聽說,每一次還都是只點貴的,不點對的。關鍵是每次都掛的犬山城百戶所的賬。”
袁明妃橫眼看向右側,“范總旗、馬客卿,我說的對嗎”
“肯定是污蔑”
兩人異口同聲喊道“哪個兔崽子在外面瞎說,我老子是那樣的人嗎”
袁明妃冷哼一聲,身旁的投影隨即呈現出一張來自白帝混堂的賬單明細。
“嘉啟十二年二月一日,貴賓點臺靜御前大和撫子版、孫尚香未出閣版,消費寶鈔六萬元,犬山城百戶所掛賬。”
“嘉啟十二年二月二日,貴賓點臺潘金蓮嫂嫂系列四人,消費寶鈔十二萬元,犬山城百戶所掛賬。”
“嘉啟十二年二月四日,貴賓包場,消費寶鈔四十萬元,犬山城百戶所掛賬”
林林總總,事無巨細。
袁明妃咬牙切齒道“你們兩兄弟真是恨不得一天都不休息啊”
原本還一臉無所謂的李鈞豁然轉頭,怒視范無咎和馬王爺,眸中怒火熾熱,似乎對兩人背著自己去了這么多次白帝混堂十分憤怒。
同樣神態的還有鄒四九,此刻痛心疾首,壓著聲音道“我拿你們當兄弟,你們拿我當仇敵,吃獨食是吧該”
“到昨天,你們倆居然又去了一次累計在白帝混堂一個地方就掛了將近三四百萬的賬目,算上其他地方的,總共花了近五百萬寶鈔,這筆錢怎么算”
范無咎蔫頭耷腦,根本不敢開口,耳邊卻突然飄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我們認錯,這些錢全部從小黑的俸祿里面扣”
范無咎猛然抬頭,一臉錯愕的看著馬王爺“老馬,你他媽的”
“放心,我已經給他扣了,還包括馬王爺你的客卿經費。”
袁明妃眨了眨眼“另外我已經跟白帝混堂的老板打了招呼,如果她以后還想在犬山城混,就不準任何一個錦衣衛再以戶所的名義掛賬”
“真是兩頭淫蟲啊,羞與你們為伍”
謝必安一臉不屑,端著屁股下面的椅子往旁邊挪了挪。
“謝必安,我說他們沒說你是吧”
袁明妃兩手叉腰,挽起的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佛門天女刺青,彪悍的氣焰籠罩全場。
“你倒是不像他們一樣到處掛賬,但你的俸祿和獎金已經預支到了嘉啟二十五年足足十三年啊這么多錢你花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
謝必安神色頹然,本就白皙的五官此時蒼白如紙,低聲嘆息道“哎,都是紅塵孽債,紅塵孽債啊”
“咳咳。”
李鈞裝模作樣咳嗽了兩聲,就看到一根白生生手指戳了過來,微微張開的嘴巴里還沒來得及蹦出一個字,被袁明妃直接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