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朝廷雖然已經被儒序啃食成了朽木,但對于倭區的上千萬罪民來說,他們怕的從來不是你我這些錦衣衛,也不是哪一家富可敵國的序列重企,甚至也不怕儒序的高門豪閥,他們怕的東西只有一個,那就是大明帝國”
蘇策緩緩說道“如果我們脫了飛魚服,摘了繡春刀,那此刻面前這些畢恭畢敬的倭寇們,立馬就會變成比你們更加兇惡的匪你們擋不住,我也擋不住”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說下去也就沒什么意義了。”
蘇策語調軟柔,“一個個回去之后好好想清楚,結果也用不著報給千戶所了,自己憋在心里。”
“千戶大人,那您怎么辦”
這是李鈞整場會議說的唯一的一句話。
眾人屏氣凝神,一雙雙眼睛盯著高坐上首的蘇策。
無論此刻他們心中懷著什么樣的心思,起碼眼中都透著一份關切。
“怎么一個個連序四都沒有的小東西,還關心起我這個武三的雄主來了你們也是運氣好,沒有生在天下分武的年代,沒見過老夫當年殺人的模樣。要不然你們還敢用這種眼神是看著我”
蘇策擺手笑罵道“行了行了,都給我趕緊滾蛋,該干嘛干嘛去。”
撂下這句話后,蘇策便不由分說,率先起身離開了會場。
一眾錦衣衛大眼瞪小眼,散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時間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么辦。
“諸位,希望你們能夠記得今天千戶大人的恩情”
同樣是在今日會議中不發一言的明王突然開口,說完便帶著那名黑衣僧人大步離開。
野老等一眾以明王馬首是瞻的百戶們見狀,立馬快步跟了上去。
“裝什么裝,這腦后反骨最明顯的就是你這個禿驢”
虬龍壓著聲音罵了一句,轉頭看向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的李鈞。
“閻君,看來這次千戶心意已決啊,咱們怎么辦”
窮奇一臉不甘心接著說道“對啊,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新東林黨把倭區錦衣衛給裁撤了”
“現在再去想這個問題已經沒用了,我們當務之急該考慮的是押注哪一家儒序門閥之間的爭斗并不是只看序列高低,拳頭大小。這次新來的一等門閥子弟,不一定能夠打得贏先來的那些儒序。”
豹尾不顧周圍虬龍和窮奇怒視的目光,看向李鈞沉聲道“這一次,我們四城要共同進退,這樣的勝率才能最大”
“各位。”
李鈞打斷了豹尾的話語,抬頭看向三人笑道“我就是一個只會打架的武夫,如果這次是讓咱們去殺人,那你們跟著我沖就行。至于押注這種事情,伱們不該問我,也用不著問我。”
“怎么進,你們自己選。至于退路,我給你們兜著”
李鈞說罷,便推開椅子站了起來,孤身一人朝著會場另一側走去。
野老臉色陰沉的坐在車駕的后排,憋了一肚子話的他正要開口,卻突然抿緊了嘴巴,抬頭瞥了一眼坐在前方的黑衣僧人。
“放心,血河是自己人。”
聽到明王說出這句話,野老才重重吐出一口濁氣,冷聲道“剛才在會上我那樣煽動,蘇策都毫無反應,看來這個老東西是真的已經被新東林黨嚇破膽子,鐵了心要任由倭區錦衣衛被裁撤了”
“佛陀尚且擔心重墮凡塵,更何況他蘇策只是一個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