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個巨大的拳頭齊腕沒入地面,蔓延開來的裂紋足有兩指寬度,可見其上力道的巨大。
李鈞的身影出現在十丈之外,抬眼打量著眼前這具死而復生的佛門惡神。
發如劫火上揚,須眉似焰熾然,可頭顱上的五官卻不再是那副青面獠牙的瘆人模樣,而是和白瑪一模一樣
似曾相識的一幕,讓李鈞不禁想起了已經死亡的張清律。
在黃粱夢境之中,對方也曾經和一尊真武大帝神像合二為一。
“你們這些人玩的這些把戲都差不多。”
李鈞神色輕蔑,笑道“實在是沒什么新意啊。”
“你比他強。”
惡神口中傳出的,是白瑪平靜淡然的聲線。
不用解釋,李鈞瞬間便明白白瑪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那名在袁明妃口中,在桑煙寺力戰而死的獨行武序。
“我們沒有將他送入輪回,而是原諒了他造下的殺孽。如今他已經皈依在了佛祖的座下,和天女晝夜交媾,心甘情愿為培育能夠承載佛陀降世的宿體而奉獻自己。”
白瑪緩緩拔出沒入地面的拳頭,四臂合十身前“而這,也將是你命中注定的歸宿。”
“扯淡。”
武夫揚眉,惡神垂目。
兩人之間,風聲皆黯。
此刻對峙的人與神都知道,任何言語都是蒼白無力,只有鮮血才能讓人信服的道理。
佛門為什么有護法神因為他們也知道口綻蓮花,有時不如金剛怒目。
沒有任何征兆,李鈞和白瑪幾乎同時出手。
惡神四臂糾纏著密密麻麻的金色梵文,渾身散發著一股讓李鈞厭惡至極的氣息,如一座橫移的山巒,飛撞而來。
這種厭惡并不是來自于武序的基因。
因為在武序的本能之中,對于佛序的感覺只有蔑視。
榻上佛陀,寬衣菩薩。
即便是武序已經沒落的今天,李鈞在看到白瑪的第一眼,依舊如同看到一頭在雞鵝區街頭攬客的流鶯。
其實對于李鈞來說,用這種方式賺錢并不寒磣。
不過吃窮人的香積錢財,干要命的肉身布施。
這就很他媽的寒磣
咚
兩個拳頭毫無花哨的撞在一起
點點碎裂的明黃光點從白瑪驚訝的眼眸前飄過,另一雙眸子卻是戾色翻滾,殺意正濃
洞見五神已開四神的李鈞,身軀雖然比不上白瑪的四臂大黑天,但也同樣壯碩駭人。只見他雙掌交叉拍開白瑪揮出的拳頭,腳步流轉搖閃身后,擰身出肘,狠狠砸在白瑪后心
可出乎李鈞的意料,白瑪的身形竟只是微微搖晃,似乎這一擊對她而言不過是清風拂面,造不成半點傷害。
蹭
寒意涌上心頭,李鈞腳掌猛然向后發力一推,在電光火石間后躍兩丈距離,堪堪躲開白瑪橫掃的踢擊。
拉開距離之后,李鈞這時才驚覺發現,頭頂懸掛的大月似被烏云遮蔽,已經不見了蹤影。
而整條未央長街僅存的光線,赫然是白瑪神軀上梵文散發的光芒。
無數囈語般的誦念聲從四面蜂擁而來,不斷強行往他的腦子里擠去。
更詭異的是眼前矗立的惡神,渾身血肉如同沸騰一般,鼓動翻涌,青黑的膚色快速褪去,是取而代之的白皙滑嫩的皮膚。
本是塊壘肌肉的胸膛聳起駭人的幅度,圍掛腰間的虎皮袍裙也滑落在地。
眨眼間,猙獰的惡神已成美貌的女僧。
依舊存在的四條手臂于身前合十,白瑪平平無奇的面容此時艷美無雙,一顰一笑間散發著攝人心魄的魅惑。
李鈞感覺一股熱氣不受控制從小腹竄起,緊握的雙拳越發感覺綿軟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