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一點,行,就這樣了。”
錢鳳庭低頭看著自己濕漉漉的衣袍,煩躁的摸了把臉上的雨水,索性直接將不起作用的雨傘收了起來,任由身體暴露在淋漓雨點之中。
須發狂舞,倒是生出了一股狂生的氣概。
“車上的人都聽好了,本官是倭區錦衣衛副千戶錢鳳庭,奉命來此捉拿鴻鵠叛軍所有人不準下車,都呆在車上等候檢查,違令者按鴻鵠論處”
喊完這句話,錢鳳庭也不管在這種遼闊的環境中,車里的人能不能聽見自己的喊聲,一屁股坐在鐵軌上。
“有辱斯文吶”
在錢鳳庭的嘆息聲中,繚繞的霧氣中突然響起陣陣機械滑動的聲響。
龍身側面的鱗甲漸次打開,洞開的車門中,一道道儒序學子打扮的身影走了出來。
錢鳳庭抬眼望去,霧中浮現的身影不多不少,正好是九人。
“看來這是覺得丟了臉面,要準備親自來找場子了”
錢鳳庭神情冷峻,撐著膝蓋站起身來,一抖手中黑傘,雪亮的刀刃蹭的一聲彈出。
可事態的發展,卻沒有按他預料之中進行。
只見這些出身顯赫的門閥子弟在雨中恭敬束立,對著錢鳳庭抱拳行儒家弟子禮。
“儒序后生,見過錢老前輩”
落魄狂生橫刀立馬,門閥貴子低頭躬身。
直到此刻,錢鳳庭終于明白為什么蘇策會讓自己來攔車,而不是讓鬼王達那個粗人來。
雖然心中明白讓對方行禮的不是自己,但不妨礙錢鳳庭此時心潮起伏,渾身舒坦。
“這種感覺,真他娘的爽啊”
大阪城。
已成廢墟的樓宇之中,冷雨從墻壁上的窟窿倒灌進來。
拋灑滿地子彈殼泡在污水中,滿是碳化痕跡的皮膚碎片上,暗紅色的血漬依舊明顯。
李鈞蹲在地上,手里抓著一截械臂殘肢細細打量,通過上面殘存的鷹羽紋,不難看出這只械臂擁有者的身份。
“戰斗結束的很快,等我們的人趕到的時候,已經是人去樓空了。”
袁明妃站在一旁,沉聲說道“不過交手雙方的身份大概能夠猜的出來,是豐臣遠疆和荒世烈。”
“你不說,我差點都忘了倭區還有這兩個人物。”
李鈞啞然失笑,問道“荒世集團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已經是一個空殼,所有的業務全部停擺,資產已經轉移,內部人員死的死,失蹤的失蹤。”
“荒世烈倒是果斷,與其留著給別人抄家,倒不如自己及時止損。”
李鈞話鋒一轉,冷聲道“不過這件事就發生在明王這位江戶城百戶的眼皮子底下,難道他沒有絲毫察覺”
“察沒察覺不知道,但千戶所方面一直沒有收到他任何的報告。”
袁明妃輕笑道“不過現在追究這些也沒有意義了。”
“這倒也是。”
李鈞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豐臣遠疆這個鐵匠又怎么會摻和到大阪城的事情里來難道他的三川重工也斷尾逃生了”
“這就不清楚了。”
袁明妃略顯無奈道“明王在這方面倒是很上心,我派過去的眼線幾乎都被他掃干凈了。千戶所方面近期好像也沒精力去注意這些事情。”